癌症只是慢性病
记住教诲:“人”比“病”重要西方公认的医学之父———古希腊的希波克拉底有一句格言:“知道是谁生了病,比知道他生了什么病更重要。”这体现着一种医学上的“人本主义”,可以说它永远是医学的核心要素之一。希氏对医学临床诊疗操作的下述教诲:“首先,以不伤害为原则。”但是长期以来,肿瘤治疗似乎为一种思维定势所左右,即肿瘤必须以创伤性治疗为原则,以毒攻毒,伤害越重,癌瘤杀得越多,也就疗效越好!这种思维定势已成为一种至高无上的无形铁律。
张老伯,77岁,已患肠癌5年多。两年后转移到肝,做过两次介入后,2005年底找到笔者。当时肝内大小有3个病灶,大的2厘米,2——— 3个月后小到1厘米;身体已无法再承受介入伤害,故一心一意中医药零毒抑瘤治疗。一切皆恢复得很好,老伯每次门诊也总是有说有笑的。到了2007年6月,Ca-199有所上升,CT显示肝内3个病灶中大的稍有增大,小病灶一个已消失,一个无变化。半年过去了,连续两次检查,指标仍稍偏高,肿块长到了3厘米,但长势的确很慢。妻女俩不顾老伯反对,也不听我的劝阻,执意给老伯再做一次介入。而介入科医师在操作前请家属签字时也明言,这次操作危害性很大,可能得不偿失。但她们满脑子的“征服癌症”、控制指标的思想,以为介入一做,癌症就可征服。谁知2008年元旦前做了介入后,初起只是肝区疼痛;10日后出现黄疸、低热、严重消瘦、肝功能指标异常,肝功能衰竭之象日趋明显。一查,Ca-199从原先的70多,跳到了300多。过了春节,患者已奄奄一息,好端端的一个带癌生存者,家属只知征服癌症,没想到“催其命期”。
就在笔者写下这段文字时,不由得掩卷而沉思:是啊,行医者和家属们都应该永远记住:“人”比“病”重要;敬畏生命,呵护生命,应优先于征服疾病,控制指标!
笔者并不反对肿瘤治疗中运用创伤性治疗方法,相反倒是认为有时是必不可少的。但这充其量只是无奈时的被迫选择!而不是首选或最佳选择。而且,在运用可能有创伤性治疗方法时,必须认真地评估一下:这一方法的实施,对此患者来说,利与弊综合评估究竟孰主孰次?对他来说,是不是符合他的长期最大利益?
《黄帝内经》中便有“大毒治病,十去其六……无毒治病,十去其九……无使过之,伤其正也”的告诫。后世医家又多主张治病当以“王道”(比较温和的调整方法)为主,反对滥用“霸道”(创伤性大的疗法)。正是在这一思想指导下,长期以来,我们努力探索肿瘤治疗中的无毒疗法,并成功摸索出 “零毒抑癌”、“零毒化疗”等新思路,即使也受到了一些质疑,但至少已在1000余例高龄老年肿瘤患者及数百例胰腺癌患者的治疗中取得了比常规疗法更令人满意却伤害几无的很好疗效。
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 医生给患者的首先是心,然后才是药
尽管肿瘤是种慢性病,但很多情况下并不好治,医师常常无能为力。 对于这种尴尬境地,作为医生,既可以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抱歉,实在无计可施了!但也可换种应对方法:这就是积极给予帮助,想方设法给予安慰。因为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同样是医学职业赋予每个医护人员的职责!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到关爱生命、敬畏生命、呵护生命与治疗(征服)疾病、祛除痛苦的有机融合。
几年前,笔者去看望一位老师患有重病的儿子,走进病房,只见此患者已处于浅昏迷状态,已属弥留之际。师母站在病床旁,轻轻地呼唤40多岁的病儿:“何医生来看你了!”只见患者动了动眼皮,动了动嘴唇。很显然,本人无计可施。笔者只能在他床边,轻轻地慰抚他的上肢和下肢;同时,既是自言自语,也算是和他说:“我来看你了,你好好休息,会好的!别心急。你的母亲和亲人都在旁边。”前后约近20分钟,家属劝笔者离去。临走前,笔者对他说还会来看他的,患者有所反应。第三日早上,患者走了。一周后,师母来学校专程致谢,笔者问何谢之由,再说笔者什么措施也没有采取过。师母说:“不!非常感谢,您那日来看他,和他说话,抚摸了他,他那晚安安稳稳睡了一觉,这是他生病从外地回上海后从未有过的。以前他每晚打镇静剂、安眠药都不行。他走得很安详。我一定要来面谢您!”。这使我突然想起了本文开头的那句格言,感悟到能给予安慰与帮助,同样是医生的天职。
笔者亲遇这么一个病例:一对中年夫妻前来求诊,丈夫是晚期肝癌患者,神情沮丧,一言不发;妻子则啼哭不止,哽咽着说,他们刚刚挂了个名专家号,专家说最多2个月。私下里笔者想,也许这位专家并没有说错什么,从统计概率来说,晚期肝癌患者的生存期90%是在3个月以内。而在我们通过中医药的零毒调治下,她丈夫有一定生存质量地生活了整整2年,后因意外刺激,盛怒引起消化道出血,诱发肝昏迷致死。2个月与2年,正凸显出只讲科学性与同时兼顾人性的医学之本质的差异所在:是默认事实、消极应对还是有所作为,正折射出医务工作者对人性的根本态度。如果因其必定要死就放弃治疗,那医学的任务就简单多了!因为谁都难免一死。但是,人之本性,莫不喜生而惧死,莫不喜吉而恶凶!
患者是行医之本,人文是医生的灵魂。医生面对的是活生生的患者,而不是没有生命的机器。工程师可以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这架机器不行了,报废吧!而患者却永远无法接受医生这么说。医生不仅需要技术,更需要感情投入;不仅需要提供技术服务,更需要提供艺术服务。医生应该把患者看成是与自己平等的人,去尊重患者,关心患者,与患者交朋友。患者的精神状态和情绪活动在相当程度上决定着他们的配合程度、治疗效果以及预后,癌症患者更是如此。在临床工作中,我们不断地与癌症患者谈心和沟通后,患者与我们成了朋友。这不仅增强了他们生活的信心和战胜疾病的勇气,并且能积极配合治疗,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下,治疗往往能够事半功倍。正如古罗马哲人曾经说过的:“医生给患者的,首先是心,然后才是药草。”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只实施那些愿意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术
笔者有位同仁是某部队医院肿瘤科主任,原先挂大校军衔,平素来往不很多。1997年来找笔者,开门见山地说其母70多岁,患了胃癌,希望笔者给她中医药治疗。笔者关心地问了一下“开刀了吗?”,这位同仁说:“没有”,又问“化疗几次了?”,回答说:“没有化疗”。笔者纳闷地说:“您为什么不给她化疗啊?平素您不是很主张患者都要化疗的吗?”他很尴尬地说:“组织上安排我到化疗科,所以我才……至于我妈,70多岁了,我坚决不给她化疗。”后来他的妈妈经中医药零毒调整治疗后,至少活到了2003年底他退役,后因其转回地方工作,失去联系。
就这位军医对待他母亲的态度,我们完全赞同,因为这的确考虑了他母亲的最大利益所在。然而,对于他的内外两重标准,对自己的母亲,把呵护生命及长远利益放在第一位;而对他人,却只知征服,一味化疗杀戮,不顾其他,体现出完全“对立”极端做法。许多医生,因认识与观念问题,看重传统的化放疗,习惯于对肿瘤患者施行反复化放疗等,我们表示可以理解。这是观念认识与经验的差异,也许我们之间更需要加强相互沟通,互补长短,在这两种做法之间寻求其种最佳的结合度,以利于患者利益最大化。
而对于这位医师,性质却截然不同。孔子有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已成为中国人行事的标准。而他却好,母亲不可行,他人却极力推荐做,不管是经济利益驱动,还是其他因素促进,这种做法,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历史上,伟大的外科医生西奥多·比尔多恩曾告诫后学说,作为外科医生,对于患者 “只实施那些你自己愿意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术”。其实,癌症治疗何尝不应该如此?
笔者之所以愿意将上述医生的案例写出来,并不仅仅因为有这一极端事例,或标榜什么,而是近些年笔者发现,在一些非医学因素的驱策下,盲目、过度,甚至没有必要,而对患者乱施化放疗的情况,在某些医院和某些医生中非常盛行。
有一次,笔者应邀在内陆某省城为癌症俱乐部患友咨询,上午12个患者中,居然有7人承受了完全没有必要的放疗或化疗。而且经过上述的治疗后,个个都心身受损,且绝大多数是经济困难、知识水平偏低的农村人士。那日整个上午,笔者感到特别的郁闷,心情特别沉重,越发感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行医中必须恪守的底线。当时笔者就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到了西奥多·比尔多恩所说的那样 “只实施那些你自己愿意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术”?假如一个疑难患者求救于笔者:“如是年长者,我是否应该暗自考量,若对方是我的长辈,我会怎么处置?如对方是个年龄相仿者,则应该看作是兄弟姐妹!年幼者,则看作是晚辈!然后设身处地地从对方角度考虑!”这样做,也许提出的不一定都是最好的建议,也不一定都能救他们,但至少作为医生,应追求施行相应的医疗措施后自己内心的坦荡、平静,而永远不会因为非技术能力及非医疗因素造成对方不必要的伤损而感到内疚万分!
治癌不是修车
樊先生是南汇人,于2005年年底突然发现右乳头痛,一摸有肿块,确诊为罕见的男性乳腺癌。虽然手术了,但因术前自行挤压厉害,淋巴结及腋下有转移。该人胆小、谨慎,老是怨天尤人,深怕不治而死,到处求治。来找笔者时,在桌子上哗啦啦地倒出这几日不同医师给他开的十几种药。他的夫人指着这些药,数落着他,说他一睁开眼,就排着队吃这些药。不吃又怕死,吃了又胃难受。
笔者笑着对他说:“医生将您看作一辆车,车坏了,故就像修车匠给您修车一样,轮胎坏了换轮胎,车闸坏了修车闸,车铃坏了修车铃,唯独没有考虑你是人,不是车。这样下去,再好的肝肾,都会受损、衰竭。”笔者当即建议,停用所有这些药物,以中医药治疗为主,严密观察。并告诉他:“您的病,中医药调治基本没问题。放疗和保肝药、口服化疗药、止痛药、升白剂、消炎药完全没有必要,唯独晚上睡不好可适当用些安眠药。”患者尽管心存疑惑,最后还是接受了。从那时起,2年半过去了,通过中医药的内服外治(伤口原本愈合不好),患者一直很好的生存着,人也乐观豁达多了。
陈工是退休的高级工程师,求诊时65岁,稍通医学。2004年2月的一天,晨起咳出大口痰血,紧张不已。CT一查,左下肺有个3厘米的占位,边缘呈毛刺状,被确诊为肺癌。他与儿女辗转找到笔者,请笔者帮助会诊一下。笔者建议先行手术切除,看病理切片后再作中西医结合诊治。他反问道:“为什么所有的医师都要我开刀?我能不能不开刀?我有没有选择不开刀的权利呢?”笔者无言以对。只是说:“开刀也许对您来说,是最佳的选择。”两天后,他被子女强行送进了一家专科医院,在医生会诊后,决定准备动手术。老人倔强的就是不开刀。医师说那只能用化疗了。老人又坚决地说也不化疗。医生愣住了,问道:“您不开刀,不化疗,住医院干什么?”倔强的他,等医生一走,就独自逃回了家。再次找到了笔者,恳切地说:“我只选择中医药治疗,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使失败了,也与您无关,您放心地治疗吧。”类似的不愿接受手术及化放疗的患者,我们倒是见得不少,但大多属文化层次不高者,而知识分子却很少。他的理由不是畏惧,而是认定:“西医治疗5年生存率最多也只有30%至40%,中医或许还不低于此。病生在我身上,开不开刀?关系到我的大事,难道我没有权利选择吗?!”
以此方式诘问和捍卫自己的权利,笔者倒是生平第一次碰到。其结果也十分喜人,以中医零毒抑瘤治疗1周后,咯血便止,9个月后,CT显示病灶明显缩小。目前已过了50多个月,近两年来还经常郊游、垂钓、参加舞会等,一如正常人,活得有滋有味。
200万为何仍救不了他
笔者曾遇到过这么一个案例:一个富商,偶尔发现患有肠癌,不算晚期,一发现,立即动用各种资源,8个多月时间,用了200多万元,最后还是走了!这位患者治疗失败的原因很多。然而,最为主要的也许是人们目标设定上的偏差或不切实际。
这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其一,误以为彻底杀死、杀光癌细胞,不留一个,才是最安全的。因此,把肿瘤治疗的目标确定在“无癌生存”。这既不现实,其结果又常常适得其反。
其二,认为有钱就能买来好药,天底下总有好药能治人一病,只不过现在自己没有找到而已。只要有可能,愿花再大代价一试。
其三,相信现代医学无所不能,既然医学能把肝、肺、肾都换了,也一定能把癌症治疗。
其四,信奉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因此,不顾患者身体的承受能力,一味各种治法蛮干。
其五,大多初起不太相信中医药,认为中医药等病情稳定了再用,开始必须先用科学的现代医学治疗。而且,笃信“钱越贵,药越好,效越佳”之理。其实,这种认识在医药学领域可以说是无知之极!
其六,这类人大多有地位、有钱财、自恃甚高,生了大病,失落亦巨大,心理调整也困难,常抑郁寡欢,怨天尤人。
其七,这类人社会关系丰富,常能呼风唤雨,周围出点子的人也多,治疗中朝三暮四、举棋不定,或十八般武艺一起上,总以为治疗措施与治癌药物“多多益善”!殊不知,肿瘤治疗就是慢性病治疗!许多方法常常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起效,而且药物和药物之间有时会有拮抗等的效应。总之,这类人若能以平常心,把它当做慢性病来调治,也许可避免其中80%至90%的不当死亡。
笔者有一位患友,求诊时肠癌转肝,化疗没控制住,后来在香港也花大代价做了几次,效果同样不好。后以中医药为主,结合靶向治疗,一度控制得很好,患者恢复了半天工作。后因副作用停用了靶向治疗,8个月至9个月后,患者的自我感觉良好,但Ca-199有所上升。考虑到他的情况,一资深化疗科主任建议他补几次常规化疗。他征询笔者的意见,笔者认为可以。因为根据经验,长时间(1年以上)中医药零毒抑瘤治疗后,大多数化疗药的耐药性可以克服。但当时笔者只主张他做3个至4个疗程,见好就收。2个疗程后,几无反应,Ca-199已正常。考虑到巩固疗效,也因为化疗后并无多大自我不适,又做了2个疗程。对此,他和笔者均很感满意。然而,去化疗主任处门诊,化疗主任又建议他再做4个疗程,认为转移癌必须乘胜追击。他很困惑,内心绝不想做,但又怕,和笔者商量。笔者给他出了个“馊”点子,他的亲戚是位很有地位的人,且与此化疗主任十分热络,不如由亲戚出面,请这位专家吃顿饭,饭桌上再好好咨询咨询化疗问题。“你以为化疗真是巧克力啊!”这句话就是饭桌上该化疗专家既带有调侃,也带有自我解嘲式的回答。
是啊!化疗不是巧克力,必需时用上还可以,把它当魔药,那就离死期不远了。笔者的患者中,太多的人赌最后一次化疗,希望下一次化疗能发生奇迹,奇迹没发生,这次化疗却成为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不慎乎!
生存期的预测:最不人道的“科学”
2006年年终,在由上海科学保健康复协会组织的一次迎新春肿瘤患者联欢会上,有52名活过五年的患者济济一堂,欢声笑语。笔者与其他四五位医生也应邀出席,共同联欢,气氛融洽。这时,有一个女患友说起了一个话题,说当时医生都说她只能再活6个月,不到200日,现在她已活了整整2000日,她还想再活2000日、5000日。她的一段话,激起了在座各位的回忆与感慨!结果,大家一统计,50多名患者中,有34名患者当时被医生确定寿限为6个月到1年。其中,又有14人被明确判定只有3个月至4个月,不会超过6个月。只有不到20人不清楚当时医生是否有过这类判断。而这些被判为几个月到1年的人,现在个个活过了5年,最长的一个已经活了11年。他们回忆起最初得知(大多是事后从家属中获悉的或不经意透露出的)医生依据“科学”所作出的、预测自己寿限时,大多感慨良多!至今仍充满苦涩、无奈,怨恨中又多少夹杂着一丝庆幸。
其实,笔者坚信:医学首先是人学、仁学、人道之学,所谓依据以往数据所作的“科学预测”,既不科学,又不人道,且完全没有必要。很多情况下,在医患及家属的共同努力下,奇迹是可以创造的,至少可以延长其寿限。如轻易地根据冷冰冰的数据下个判断,即便是背着患者,仅对家属下个“判断”,也是需要谨慎和深思的!毕竟,心理学有经典的“皮克马利翁效应”——— 执着与过度的心理期盼,不管是消极的,还是积极的,都会影响到结果。
很显然,癌症患者的知情同意问题是个很难的选择。不告诉他生了癌,他不会坚持治疗;而完全告知之后,许多患者死于知情后的心理恐惧和失望。为了更好地处理这一两难选择,笔者曾指导研究生作了专题研究,总结出了有效的对策。简单来说,对此应贯彻“适当告知原则”:“在适当的时候,以适当的方式,告知其适当的部分。”笔者认为,这是最切合中国国情的对策。
所谓“适当的时候”,指治疗3个月至5个月以后,一般患者最敏感、最脆弱、最容易因得知患癌而出现心理 “休克”的时期已过,多多少少当事人也有所感觉到自己的病情不同与一般,故可 “以适当的方式,告知其适当的部分”。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当事人能更积极配合后续漫长而往往比较痛苦的治疗过程。我们的研究表明:患者的适当知情,明显地有助于后续的治疗和良好疗效的取得。而且,此时告知,对患者的心理伤害也最小。
当然,这里的关键是以什么方式告知:直截了当对有些文化层次较高,心理素质较好的最为合适;但对善疑虑、情绪不易稳定者,此又非好方法。还有,所谓“适当部分”,指所告知的病情严重程度,这要视患者的心理接受能力、可能的预后情况等而定。除病情较单纯而严重程度比较轻的外,一般均不宜和盘托出,特别是过早全盘告知。
至于对高龄肿瘤患者,我们总的原则是不告知或少告知为妙。因为对他们来说我们大多不主张创伤性治疗,中医药辨证论治加零毒抑瘤即可,要让他们配合这些总是相对容易的。告知后,增加了一分让老年人担惊受怕的危险和可能,何必呢?
活得更好、更长久才是目标,指标——— 只是一组数字
现在有一种很普遍的现象:当患者家属得知自己的亲人患癌后,第一反应是一下子懵了!然后,开始盲目寻找各种治疗方法,现代的和传统的、高科技的和土办法一起上。宗旨和目标只有一个,无论多大代价,也要在第一时间把癌细胞给统统杀死,从而才有可能真正挽救患者的生命。因此,经常看到许多家属,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不管精神、体力、经济、身心等的代价多大,都愿意孤注一掷,拼命一试。结果是许多患者就在这种盲目的求医过程中离开了热爱他的家人,留下了遗憾。
很多患者和家属对肿瘤常识的缺乏,导致他们过于迷信某些方法,以致误用、错治或失去合理治法的最佳运用时机等,则是最主要的原因。
这主要表现为错误地以为癌症就是癌细胞所为,杀死杀光癌细胞,癌症就好了!而天底下总有好药、好方法可以彻底杀死癌细胞,故不顾一切、一意孤行地杀瘤、杀癌,终致不救。
慢性病治疗目标就应该是,而且只能是尽可能减少疾病对患者生活与生存带来的不利影响,控制或减缓该病的发展或恶化态势,帮助患者活得更好,活得更长。而且,应该首先强调“活得更好”,而后再强调 “活得更长!”专业的、规范的表达就是:“帮助肿瘤患者,达到‘有生存质量的生存时间’,越长越好。”
肿瘤标志物的发现及相关检查,可以及时提醒人们注意一些征兆,所以我们主张不仅肿瘤患者必须定期需作针对性 “肿瘤标志物”检查,一些高危人群(包括老年人),也应在专业医师指导下定期做些针对性的检测,以便能尽早有效地进行防范或治疗。
蔡某,40岁左右,原发性肝癌,于去年6月手术切除后,介入治疗2次,一直中药加零毒抑瘤调整,今年4月初所有指标,包括肝功能“二对半”等均已转阴。6月份作体检,CT示肝恢复良好,无复发征兆,所有指标物均可,唯AFP从原本的6一下子跳到60多,这可吓坏了他。他算算手术后约1年,正是好复发之时,认为肯定是复发了,情绪糟透了。笔者细加分析,发现有不少征兆不太支持“复发”。再仔细一打听,他家正在装修新居,他虽不亲自督阵,却也每日必亲去工地(新房)一次。加上蔡某求康复心切,即便天气炎热,仍每日练康复功不止,加剧了过度疲劳。而慢性肝癌患者,疲劳状态下很容易出现AFP的升高。鉴于此,笔者建议他先不着急,好生静养两周,夏日不练功,中药继续调养,两周后复查。复查见AFP降至正常;又嘱再静养两周复查仍正常,他才安下心来。
我们说,指标只是反映了一种可能性,指标须思考,切忌迷信。否则,反会在“科学”的旗号下误己误人。当然,肿瘤标志物是有一定针对性的,指标检测并非越多越好,而且要结合相关指标综合解读,才有意义。
“乐龄癌”的积极意义———“带癌生存”不是梦
随着老龄社会的到来,人们不再悲观地看待老年问题,而换之以“乐龄”一词,以示晚霞依旧可以十分灿烂。然而,老年人又是多种癌肿的高发年龄。大多数70岁以上的老人体内存在着癌肿,只不过许多情况下这些癌魔并未肆虐,携癌者也并未因此明显影响自己的生活。也就是说,老年人在很多情况下,是可以带癌生存,与癌“和平”共处的。
其一,事实告诉我们:发生在老年人身上的癌肿,一般生物活性不强,也就是说,来势不很凶。
其二,老人生癌很少是局部性的、单纯凭手术就能解决的,大多有不同程度地浸润或转移,只不过不易被发现而已。
其三,老人大多有多脏器损伤,或整体较虚弱,不适宜施以手术、放化疗等的“攻”与“伐”。
换句话说,治疗肿瘤的“战争模式”,对老年肿瘤患者来说“弊大于利”。由于生物学本身的原因,通常发生在老人身上的癌肿,发展一般不会很快的。匆忙施以手术、化放疗等,犹如走上一条“不归路”。有时,对老人生存质量的危害甚至大于癌肿本身。因此,我们明确地主张:除有梗阻等非常情况,对高龄肿瘤患者,应换个思路,别汲汲于杀伤性手段抑杀癌瘤,而应重在“零毒抑瘤”等的无创伤性治疗,改善其症状和生活质量。毕竟,医学应该首先关注“人”及其生命和生存质量;其次,才是病或其他。换句话说:生命是最重要的,改善老人的生存质量,让他活得舒服些,好日子长一些,才是真正的孝道。
“带癌生存”是指患者经过有效的抗肿瘤治疗后,常见的癌性症状消失,瘤体局部进一步缩小,癌细胞不再扩散,病情长期稳定并趋于好转,患者一般状况良好,可独立工作和生活。“带癌生存”有以下3个特点。
1.生存期延长:晚期癌症或手术、放化疗结束后出现转移、复发者,其生存期短者3个月,长者仅1年。若能及时服用中药,其生存期均可得到延长,短者2年,长者5年至6年,甚至10余年或更长。
2.生存质量提高:晚期癌症或转移、复发者,只要坚持合理的中医药治疗,多数情况下其种种不适,包括症状及体征均可得以改善,即使恶液质状况也可减轻。大多经中医药治疗3个月到半年后可恢复体力,饮食正常,生活不但能自理,而且能户外锻炼,不经点明外人甚至无法相信其是癌症患者。
3.肿块依然存在:虽经手术但肿块无法切除,虽然用过放化疗,但肿块未完全消失,或转移灶明显,无法再进行手术、放化疗。服中药数年后,肿块变化不大,或缩小,或稍有增大,但生存期延长、生存质量提高,这也是“带癌生存”的最大特点。
和平共处十要决
癌症患者如何才能改善和提高自我生存质量,与癌“和平共处”呢?概括起来,主要有以下10个要诀。
1.信心第一:癌症不是不治之症,治疗前后都不要悲观失望。应放松情绪,积极配合医生进行各种检查和治疗。
坚强的求生意志是最终战胜癌症的法宝,并避免或减少参加各种可造成不良情绪的活动及紧张的工作。
2.生活规律:癌症患者日常生活和正常人有所不同,除了定时接受治疗外,应充分合理地安排自己的起居、饮食、体能锻炼、娱乐活动、社会交往等,并使之规律化。宽松且充满乐趣的生活,可增强机体对癌症的免疫力。
3.科学饮食:癌症患者通过良好的营养维持,能够提高和巩固疗效。可根据不同病情、年龄、体质、嗜好等的特点综合调配,忌口不宜过多。应掌握新鲜、营养、清淡、对味、少食、多餐的原则。
4.合理锻炼:仅靠药物治疗是不可能彻底解决癌症等疾病问题的,合理锻炼不仅可恢复体力,改善身体状况,更重要的是使精神上有所寄托,消除悲观情绪。锻炼的方法很多,可根据爱好和环境条件,选择散步、太极拳等。
5.房事有度:“食色,性也。”癌症患者只要不影响身体健康,有一定节制的性生活是允许的,但不能放纵。一般视年龄、体质、习惯而异,每一个月至两个月一次为宜。女性患者最好不要生育、哺乳。
6.长服中药:癌症是机体内在失衡的结果。癌症患者,特别是老年人应较长期服用中药调理,既可以抑制癌肿发展;也可以改善或消除症状或不适,提高生存质量;更可以借此延长寿命,延缓衰老。
7.定期复查:首次综合治疗后,大部分癌症患者可获得临床缓解或部分缓解,但并不等于大功告成,许多患者会在不同时间后出现局部复发或转移。为了早期发现复发和转移的征兆,在治疗后应按照医嘱定期到医院复查。
8.辅助治疗:癌症患者经各种治疗后可能产生一些并发症或后遗症,应有针对性地进行中西医的综合康复治疗。这虽说是辅助治疗,但意义很大。
9.消除疼痛:疼痛是癌症患者最常见的症状,应以综合方法处理疼痛,辅以药物镇痛。给药的最佳时间是在疼痛发生前,并在掌握疼痛规律的基础上定时定量为好。
10.社会关心:癌症的发生是个体和社会的不幸。医护、家庭、单位、社会都应该给予患者精神、生活、经济和医疗等多方面关怀和支持,创造一个温馨、和谐的康复环境,以利于患者无后顾之忧地抗争病魔,早日康复,或带癌良好地长久生存!
应从“零和”博弈中走出
生物学家、进化论的创始人达尔文说:“并不是那些最强壮,甚至是最聪明的物种能够生存,而是那些最能够调整自己、适应变化的物种能够最终生存下来。”研究表明:癌变的细胞正是因为不能自我调整以适应生存环境改变的结果。就本质而言,它应该是正常细胞的一部分,但现在成了伤害正常细胞的对立面。这种异化了的自身组织反过来又危及着正常组织,甚至威胁着生命。
针对这么一种现状,人们应该怎么办呢?以往的应对方略很简单,可概括为彻底杀死这些“异化”的癌细胞,完全清除癌瘤,是典型的、对抗性的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
其实,完全可以换一种策略,在两个极端之间寻找第三状态、第三条路:从“零和”博弈中走出,从你死我活、我死你活的绝对不相容处走出来,选择一种你受控制、我也活得很好的道路,未尝不是一种聪明的选择!因为癌细胞只是那些无法自我调整而变异了的坏细胞,它多少还带有正常细胞的一些生物学特征,有时甚至可以帮助它适应“环境”的改变,从而让其改邪归正,分化成比较正常的细胞。
其实,人们只要不过分估高自己“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积极采取综合措施,努力追求你受控制、我也活得很好的结局,并非很难。这种结局,笔者形象地称之为与癌“和平共处”、“带瘤生存”。
对于早期,一般比较好应对。整体身体状态许可,常应强调先以手术、放疗、化疗等有治疗适应症的措施为主。先求尽可能以最大限度地杀灭癌细胞,消除可能的隐患。与此同时,中医药零毒抑瘤可积极配合,既能对这些创伤性治疗措施起到“减毒增效”之功,又尽可能地改善患者的生存质量,调整其免疫,同时积极防范复发与转移。前者着重于短线效果,调整免疫和防范复发转移则是着重于长期利益。
对于中晚期患者,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需区别对待。首先,中晚期特别是晚期患者,若仅仅追求短线的杀死所有癌细胞,完全清除癌症,既不现实,又无可能;且代价巨大,每每得不偿失。因此,短线治疗的目标应定位为首先消解症状,改善或提高生存质量;同时尽可能控制癌症的进一步发展。能稳定下来就算上策;能稳定的同时,癌症明显缩小或有所消失,更是上上策;即便暂时不能稳定,但发展趋势明显减缓,也是值得庆幸的,再加一把力,很可能就稳定住了。而长线所追求的,当然是进一步控制或减缓癌症的发展,提高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时间。我们的经验,用中医药零毒抑瘤为主,如3至4个月内发展变缓,5至6个月内癌症发展有所控制,后续的效果就会越来越好。因为中医药治疗肿瘤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长期控制肿瘤的疗效大大优于短期疗效。这可能是中医药对内环境、微环境的调整,以及诱导癌细胞分化,并诱导其凋亡大都是一个需要慢火细熬、假之时日的“细活”,3个月内发展变缓,就有可能6个月内稳定,1至2年后甚至逐步缩小、消失。当然,前提是坚持治疗,坚持医、药、知、心、食、体等的“组合拳”。
癌症治疗要打“组合拳”
肿瘤是种较难治疗的慢性病。人类对付肿瘤,应打“组合拳”,强调综合措施。在过去的20多年实践基础上,笔者总结出了“医、药、知、心、食、体”的六字方针,作为“组合拳”的核心内容。推广十多年来,收效显著。
所谓“医”,就是医学,各种医疗措施。除人们熟知的手术、化放疗外,我们还强调肿瘤科医生给予患者的绝不仅仅是医疗中与治疗肿瘤有关的东西,还可以给得更多。笔者的许多老患者常半个月、1个月或3至5个月来看笔者1次,或为了改改方,听听建议和鼓励;有的说白了,就想来感受一下圆桌氛围,听听我们的说法,给自己来 “打打气”、“充充电”!不时来感受一下,回去就心里坦荡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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