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苡 发表于 2009-4-23 10:22:17

我从未想过真相会来得如此之快。
我在刑部的大牢里,昏睡。他们给我喂了迷药。
醒来后,我身在颜府,那里,颜释衡的葬礼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而我,将是他的祭品。易怜水和阿门苦着脸,站在三丈之外,有官兵以兵器相挟。
这件事情竟如此可笑的,以我的死,准备草草结束了?
刑部判决是处我以剑刑,用颜释衡生前的长剑,将我的头砍下。
时辰将近,我仍有想大笑一场的欲望。
你难道就不怕,真正的凶手,那举世罕见的一指,将你置于死地吗?
我听到那是易怜水的喊声,徒劳无功的气势。
让他下去问阎王吧,问他的地府里有没有一个鬼是死于那样无稽的一指!
我终于倒大霉了,碰到了一个愚蠢的无赖。
我找寻易怜水,想留给他一个最帅的微笑。我却在开启的窗子外见到了弯月,她的出现比死亡,还让我难以相信。那时,同样有跳跃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弯月的眼睛,映衬出晴空的颜色,她来看我了。
我奋不顾身的站起来,看她飘盈如月的走近我,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她解开我一身的索,竟无人阻拦。
我们为什么要在错误的时间相遇?她问我,像在问一场生命的风花雪月。
我来不及明白,她已经笑了,弯月的眼睛渗出水来,有着无可挽回的美丽。
她说,不用下地狱了,我可以告诉你,地府里有多少鬼是死在那样的指下。她对右丞相说。
她伸出手,纤长,葱葱如玉,盈盈指向,指向铁衣铛铛的兵……
一个镇子的人,一对回营的镖师,一个沽名钓誉的颜释衡,就在我的一指下,如他,没有第二种的可能。
因为她,我有了灼痛的记忆。哪怕是在最明净的月夜,喝得烂醉如泥。
我带着她,逃离。穿过荆棘林似的刀阵,如蝴蝶般被挂得浑身破碎,身后是阴森的利诱:杀掉她杀掉她我恕你死罪!!
前无出路,我带着她,向颜府黑沉之处逃去。她伏在我的肩上,散发出落花的芬芳。
我们躲进了一个密室,磐石的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那一群追兵统统关在了门外。
你把你的血都留在了我的身上。弯月离开我,走得很远,望着我,跟我说了这样一句忧伤的话。像游鱼看着水中行云的影子飘走了的忧伤。
很小的时候,我喜欢和姐姐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姐姐告诉我要仰起头,闭上眼睛,等着花瓣落下来,落满我们的脸,我总是在第一瓣花落下时,就偷偷张开了眼睛,那瓣花停在我的睫毛上,像一条轻轻摇晃的透明的船。船里盛载着一世界的颜色,柔软,温暖,悠扬,而且香气腾腾。
门外,撞击的声音,遥远如天外的响雷,却又近在耳边。
弯月的话戛然而止。我看到她寂寞的笑容,如原始森林里身陷绿浓之中的一段白骨,只有前世。
她突然飞奔而来,断线的纸鸢般的,撞进我的怀里,让我承接她的粉身碎骨。刀身没入了她的胸膛,血似一条爬行的铁索,将我与她捆绑。我的指尖满怀着愤怒,紧紧将那温热的刀柄缠绕。
她抬起手,狠狠地推开我。红水晶的血滴飞溅,犹如一场迅即的落英。而她仰着头,看完了这世界最后的颜色。
石门訇然开启。

狐苡 发表于 2009-4-23 10:23:06

我站在石门之外,看着弯月凄美如诗的坠落。那个男人提着一把淋淋的尖刀,眼神绝望而沉痛。所有人都以为他杀了弯月,除了我。
我一个人走了,跑了很久。后来,在一棵布满新叶的树下,我站了很久,午后的阳光,像是参杂了月光的温柔,不是洒而是铺在叶子上,有祥和的温情。
我不知道拿什么来凭吊弯月,我仅有的也是她所有的,如飞云外的断雁般的孤岑。
于是,我听到了眼泪滴在草尖的声音。

狐苡 发表于 2009-4-23 10:23:32

在这世界上,有一类人,他们完全不能分辨颜色,在他们的眼中,世界全是黑白灰的。
这是阿门后来告诉我的,他在无意中发现,那小镇里的尸体都患着这样一种怪病,但弯月的眼睛却是正常的。
再后来,我与弦风遇上了颜洗非,那个让我几乎丧身的男子。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问了我们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周围所有的人都坚信这世界是无色的,春天,你看到青翠欲滴的草,粉红娇莹的桃花,而他们却告诉你那只是程度不同的灰而已。没有人相信你,没有人。你是他们中的一个异类,他们嘲笑你,用最自以为是的话语嘲笑你,一直,一直。终于又有一天,你学会了天下无可抵挡的杀招,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他的脸瞬间的阴霾。
是我在那些尸体上加上一剑的。他以这样突兀的话作了结尾。然后离去,身后是凝聚千年的孤独。
谁都未曾料到的真相。弯月,还有他,或者还有弯月的姐姐,三个从未被理解过的人,有一天相遇了,任性和孤独让他们凄艳的杀人。

我与弦风,喝着酒,醉眼模糊,夜雾朦胧,我想起了香气里雾化散去的笑脸,而他,在想念阳光里,暖暖的相遇……

指尖的呻吟 发表于 2009-5-2 19:42:27

老三骨气 发表于 2009-5-3 10:22:51

故事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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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梦到好处方须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