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观察] 无声世界里的罪恶——聋哑人盗窃团伙呈现集团化、暴力化和智能化
新华网合肥１月６日电 安徽六安警方近期破获了一起有２０多人参与的聋哑人盗窃团伙。警方调查发现，当前聋哑人犯罪猖獗，一些在校聋哑学生也被胁迫或诱骗入伙，他们流窜作案，呈现出集团化、暴力化和智能化的新特征。挽救和保护聋哑人、建立全国联动的打击机制迫在眉睫。聋哑人犯罪团伙高度集团化 组织分工呈现专业化
据六安市公安局特警支队办案民警介绍，此次警方破获的以王杰群为首的聋哑人扒窃团伙长期盘踞六安，在主城区内的公交车上进行盗窃。团伙首领王杰群旗下有李岩、徐满清、陶良策、安静等骨干，通过他们控制一线作案的聋哑人扒手，流窜于全国各地疯狂作案。公安机关查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其中一名骨干陶良策就向王杰群上交３６万元多赃款。
“通过侦办这起案件，我们发现聋哑人盗窃团伙已经形成了层次明晰、专业分工的组织结构。”六安市特警支队五大队大队长姚厚海说：“他们有首犯（真正的幕后老大）、主犯（老大手下二级机构负责人）、一线扒窃人员共三个层次，成金字塔式结构。每个盗窃集团之间又有横向联系，或是几个盗窃集团后面还有更高层次的老大。首犯王杰群属于六安片区的‘地头蛇’，主犯带着一线扒手来六安行窃，必须向王缴纳‘管理费’、听从她的安排。”
除此以外，聋哑人盗窃团伙内部有严格的等级及帮规。一线扒窃人员入伙时即被搜去手机、证件及现金，集团内部人员平时都用化名或代号，以“老师”和“学生”相称。团伙内规定下级要绝对服从上级，并且对新进人员有专门培训。骨干人员给一线扒手分组，一般有两三人一组而且男女搭配，每组分配任务，每天、每月都要‘考核’，完不成任务要被罚跪、挨打。
办案民警张震说：“总而言之，聋哑人盗窃团伙集团化、专业化的程度之高，大大超出了我们预期。”
暴力手段挟持聋哑学生入伙 智能犯罪导致打击难度大
据办案民警介绍，聋哑人盗窃团伙经常采取诱骗和暴力挟持的手段，将一些在聋哑学校就读的学生拐带入伙。
“由于聋哑人之间有着特殊的沟通方式和与生俱来的心理认同感，盗窃团伙往往利用这一点，派出成员接近聋哑学校学生，在给予一些物质引诱后取得其信任，将其诱骗至团伙，而后采取威胁、恐吓等手段控制其人身自由。一旦学生不愿意从事扒窃，就会遭到毒打。”六安市特警支队五大队副大队长高苏平说。
警方介绍，曾经两名江西省体工队的聋哑人运动员也被聋哑人盗窃团伙以上述方式诱骗，从事盗窃活动，直至２０１０年才被警方解救。
“这两名运动员都曾是全国残运会的获奖选手，他们参加完比赛后途中就被诱骗了。聋哑人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感，他们对其他聋哑人不设防，但我们正常人想走进他们的内心却非常困难。”高苏平说。
据被警方解救的未成年聋哑人刘欢供述，王杰群手下的骨干陶良策将他们两三个人分成一组，上车扒窃，每组每个月的任务是２０万元，完不成就要挨打、罚跪。一名未成年的嫌疑人说，团伙老大在云南对其培训时，故意播放杀人场景的录像给他看，并对他说，如果不好好干就会像录像中的人一样被杀掉。
“在各地警方目前破获的多起聋哑人盗窃团伙的案件中，我们发现暴力化正成为聋哑人犯罪团伙的重要特征之一，除盗窃外，聋哑人犯罪团伙很多还涉及绑架、团伙成员内部头目或骨干性侵团伙内其他女聋哑人、抢劫、甚至故意杀人等严重暴力犯罪等等。”姚厚海说。
警方在办案过程中还发现，目前聋哑人犯罪团伙呈现高度智能化——“团伙成员一般都具有一定的文化程度，会熟练使用网络，对于警方的监控和打击都有较强的防备能力。”办案民警李显福介绍：“他们常常通过视频聊天工具打手语来交流，躲避警方的网络技术监控。”
聋哑人盗窃犯罪猖獗 警方呼吁建立多方联动的打击机制
警方在侦破过程中发现，聋哑人犯罪团伙不仅作案频繁，而且盗窃金额巨大，团伙头目收入丰厚。“本案中团伙首领王杰群控制多个流窜作案的聋哑人盗窃团伙，其名下的银行卡不到１０个月的时间内汇款总额达７８万元之多。”姚厚海说，王杰群名下拥有多处房产以及豪华轿车，还有苹果电脑、高档相机、贵重首饰以及奢侈品。
“侦破聋哑人盗窃案件往往像是割韭菜，抓了几个很快就又有新扒手补充进去。根据警方摸排，全国至少有两成聋哑人在从事盗窃等违法犯罪活动。”姚厚海说。
安徽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陈结淼认为，目前的法律条例对于残疾人犯罪群体的惩罚尺度需要调整，特别是对于主犯和从犯需要甄别对待。“残疾人犯罪的团伙中，底层的参与者首先是受害者、其次才是违法者。因此法律需要加大对这些团伙首领和骨干成员的惩处力度，对于被诱骗、恐吓入伙的残疾人要给予解救和帮扶。”
“几乎每所特殊教育学校都有聋哑学生被诱骗至犯罪团伙。”安徽省特殊教育中专副校长丁毅认为，打击聋哑人犯罪不仅要“堵”还要“疏”。聋哑人内心非常单纯、也非常脆弱，在社会上很难取得较好的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丁毅建议：一方面要给予聋哑人更多关爱，特别是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另一方面也要加强对聋哑学生的法制教育、安全教育，特别是对已经被解救出的聋哑人，要给予他们心理疏导和精神支持，让他们彻底摆脱犯罪。
来源：新华网记者 王圣志、鲍晓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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