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笔记】记忆青海

喝醉的灵魂

    记忆【青海】
    格尔木火车站，一个疏忽，背包里的一把藏刀在安检时被没收。我有点郁闷，坐到角落里看书。我要去西宁。
　　距离我三四米左右的椅子，坐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和旁边人说话，时而大笑。他音量不小，但是并不吵人。他们在谈旅游。因为能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我就偶尔抬起头来望一眼，也跟着他们笑。
　　老头喊了我一声，“嗨，小伙子！旅行的吧？”
　　我应了一声，他让我过去聊聊。这老头就是我要说的老徐。
　　
　　老徐本是鲁菜厨师，在部队专为高层服务。退休后，闲着没事，就骑自行车出来走走，他从山东老家出门，一路向西，打算从青海进藏。走到西宁后，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承受不了高原的考验，就乘车进藏。才从西藏下来，准备去西宁骑上自行车南下。
　　有了共同话题，就开始天南海北地扯。老徐看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开车，他从包里掏出酒和下酒小菜，要和我喝一杯。没客气，席地而坐，我们对饮，酒很烈。
　　他告诉我他姓徐，我要叫他徐大爷，他不允许，说显得太不亲切，要我叫他徐哥或者老徐。我选择叫他老徐。
　　喝点小酒，就上车，坐下来继续喝酒聊天。说到做菜，老徐给我讲了些窍门，可惜我那时对下厨没兴趣，所以没仔细听。现在能回忆起来的是：1、做熊掌，清蒸后上料，说到熊掌的气味和色泽，我吞了一下口水，当然我至今也没见过熊掌；2、做臭豆腐，这个我感兴趣，仔细记下，后来回家还将这个过程讲述给妈妈听，妈妈很受启发的样子，尽管她一直没做过臭豆腐；3、做鱼，要鱼肉好吃的话，就等汤煮沸了下鱼，如果想喝鲜香的鱼汤，就在冷水里下鱼，几年后自己做鱼都是以此秘诀（或者常识？）为指导。
　　
　　我们到西宁后，他带我去一家小旅馆，他自行车在那里放着。老板是四川人，见到老徐回来热情地打招呼。老徐说，晚上用用老板家的锅灶——他要做几道菜给我吃。
　　我们俩出门买菜，他告诉我如何判断蔬菜肉类是否新鲜，头头是道。因为考虑到旅途劳累，我没让他多做菜，买了点卤肉和凉菜，只给他一个展示的机会，让他做鸡蛋炒韭菜
　　俩人一起在厨房忙活，很快就把菜端上来。酒自然少不了的，喝掉一瓶白酒，又喝啤酒。老徐爱笑，笑起来哈哈大声，特别爽朗。我就跟着哈哈大声笑。
　　老徐说，他顶多再活20年，趁着没死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年轻的日子都闷在厨房里了。我说我顶多也就再活60年，等咱俩都死了，就在地下继续一起喝酒，谁先死的话，别忙着去投胎。
　　老徐又笑，酒多了，他就躺到床上。不一会儿，鼾声响起。给他盖上被子，我换了一件衣服，我要出门走走。
　　我换的衣服是大理带过来的一件蓝底白花蜡染背心，借着酒劲，上大街招摇过市，引来很多人注目。我知道他们好奇的是那件背心，而不是我。
　　
　　第二天，老徐骑车南下，我也离开西宁。
　　几个月后，接到老徐的电话：“小老弟，我是老徐，你在哪里逍遥呢？”
　　老徐说，离开西宁后，他南下到四川，又向东过湖北河南，返回山东老家。这条路线是我给他画的。
　　老徐又说，儿女们都挺担心，不让他出门，但是他忍不住，准备偷偷跑出来......
　　偶尔会挂念失去联系的老徐，想起他有板有眼的耐心讲述，和他爽朗的笑声。
　　这老家伙正在哪里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