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电话那一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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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电话那一头的人？

——跃龙派出所侦破“3·4雇凶伤害案”纪实

2014年12月05日今日宁海

记者水玲玲  通讯员杨俊杰

　　2013年3月，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入夜以后，天黑如墨，路上行人稀少。“有人在跃龙街道车河路附近被抢劫！”3月4日21时39分，县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同一时间，处警指令传达至跃龙派出所，几名值班民警立即赶赴现场。一场斗智斗勇就此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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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案：家门口遭殴打抢劫
　　“我刚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从阴暗处跑出四五名男子，直接将我打倒在地。”受害人潘女士说这话时，人还在发抖。她21时30分下班后，一个人骑车回家，没想到竟在家门口遭到袭击。当时，歹徒有的蒙眼，有的捂嘴，许多拳头打在她身上，尔后立即逃散。其中还有一人抢了她的手包。由于事发突然，潘女士未看清这群人的外貌。
　　赶到现场后，值班民警在周边区域走访中得到一条线索——有一名住在附近的居民称看到过几个可疑的人，“他们有四五个人，年纪应该都不大，身材也都瘦瘦的，因为现场没有路灯，也看不清那四五个人的外貌，就知道其中一个是穿白色外套的。”
　　白色外套！现场走访民警立即将这一情况向指挥中心汇报。随后，指挥中心快速调度巡特警的街面巡控力量，以车河路为圆心向外扩大搜索圈，搜寻可疑人员。10来分钟后，巡特警在离现场1公里外的某路口发现两名可疑年轻男子，其中一名恰巧身穿白色外套。而更令人生疑的是，两人看到巡特警摩托车时，曾有意往阴暗处躲避。随后，两名可疑男子被带回跃龙派出所盘查。就在两名可疑男子走进派出所时，受害人潘女士恰好从派出所出来。双方擦肩而过，潘女士却没有任何反应。
　　是抓错人了吗？跃龙派出所民警与两男子数次谈话后，卢某、葛某终因承受不了心理压力，承认了伤人事实。他们供称是某餐厅的服务员，是一个叫“乔”的朋友召集并带领他们去打人。至于打人的原因，说是因为潘女士的丈夫欠了“乔”的大哥一笔钱，于是要求“乔”帮忙教训一下潘女士，打到她住院，就能逼她丈夫现身，“乔”的大哥到时就可以讨债了。接下这桩差事后，“乔”觉得自己能力不够，就召集了卢某、葛某两个人。卢某、葛某还交代，一同去打人的还有两个年轻人，但那两人是跟“乔”一起来的，具体情况就不太熟悉了。问及“乔”的真实身份，卢某、葛某也只知他在桃源街道新桥路附近的一家饭店上班，其他都不清楚。
　　次日，民警就债务问题对潘女士进行了解。潘女士坚称没有同任何人有债务纠纷，询问潘女士的丈夫，也没有与他人有债务纠纷的情况。
　　天那么黑，难道是他们打错人了吗？办案民警意识到，该案可能不是当初所报的抢劫案那么简单，破案的关键还是那个叫“乔”的人。“乔”是谁？“乔”的大哥又是谁？鉴于案情原因不明，且潘女士的伤势被鉴定为轻伤，该案立为寻衅滋事案进行深入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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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案：顺藤摸瓜突破瓶颈
　　警方把目光锁定在“乔”身上，可他却消失在人海中。案发之后，卢某、葛某就与“乔”失去了联系。拨打手机，关机。查找号码，也未进行实名登记。
　　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3月5日，侦查人员从卢某手机通话记录中获取了“乔”的QQ号。在技术部门的支持下，查明这一QQ号是一个叫季某的年轻男子在使用。既然是一个喜欢用QQ网上聊天的年轻人，会不会在网上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呢？跃龙派出所治安中队民警查看了季某的网吧上网记录。这一查，证实季某在案发前一阶段的确经常在网吧上网，案发后却没有了上网轨迹。显然，季某在案发之后已经潜逃。随着“乔”的身份明朗，一张精心编织的抓捕网悄然铺开。3月18日，侦查员在宁海一网吧将季某抓获。当时，他正冒用他人身份证在网吧里高兴地玩着游戏。
　　季某的到案给案件的侦破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据季某供述，确实是他纠集了卢某、葛某以及两名“外地人”去打人的。2013年2月底的一天，季某的一个江西朋友“罗子”通过QQ联系，给季某介绍了一个“陈姓男子”。在“罗子”的介绍下，季某跟“陈姓男子”取得了联系。通话中，“陈姓男子”称有人欠钱不还，要求季某找机会把对方的老婆（即潘女士）打一顿，到时候会付给季某比较可观的好处费。手头拮据的季某一听，当时就满口答应下来。随后的几天内，季某在“陈姓男子”的指引下前往潘女士的上班地点、住处踩点，并记下了潘女士的相貌。一切安排妥当后，季某就开始纠集人员行凶了。
　　干这事的5人团队里，还有2人没有落网。季某交代，这两人一个叫“叶青”，一个叫“张展为”，只见过一两次，知道是在桃源街道新桥路附近的饭店里当服务员的，并不清楚他们的具体情况。办案民警翻找浙江省流动人口的暂住信息，未从中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随后的一个月，案子似乎进入瓶颈，难有进展。
　　既然技术部门的“高精尖”使不上力，办案民警决定另辟蹊径，用一下脚踏实地的“土办法”。随后的几天，办案民警抽出时间对新桥路一带近百家饭店进行走访，重点了解3月1日至3月4日在职的服务员登记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办案民警核查某大酒店的服务员花名册时，发现了19岁的陈某与20岁的张某这两个台州人的名字与“叶青”、“张展为”相近，且两人同时在3月6日离职。
　　这两人会不会就是季某口中的“叶青”、“张展为”呢？经过多重对比，陈某、张某就是民警要找的人，此后被列入网上进行追逃。2013年5月7日，岔路派出所民警在暂住证核查中，将网上逃犯陈某、张某抓获。
　　至此，所有参与殴打潘女士的犯罪嫌疑人均已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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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挖：幕后真凶现出原形
　　参与打人的犯罪嫌疑人全部到案，但办案没有结束。
　　据季某交代，打人时抢潘女士的包，是“陈姓男子”在电话里要求的。对方称这样做，一是为了拿到潘女士的手机，二是可以把案件做得像抢劫案，误导警方侦查。不过，季某在抢包后发现包里没有手机，就把包扔掉了。季某同时还交代，带他去走现场的是一个说普通话的40多岁的男子。季某曾问过他是不是“陈姓男子”本人，但对方称是“陈姓男子”雇来带路的。
　　藏在幕后的“陈姓男子”到底是谁？他与潘女士有什么矛盾，要编造一个“欠钱不还”的理由，指使一帮社会混混去殴打潘女士呢？这些未解的谜团，在办案民警的心里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案发第二日，潘女士的亲妹妹来找办案民警反映情况，称是她的丈夫严某叫人打伤了她姐姐的，并出示了严某发给她的数条威胁短信。果真是他费尽心思雇人来伤害自己的大姨子吗？仅凭潘女士妹妹的一面之词以及几条威胁性的短信，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办案民警由此开始留意起严某的行踪来。
　　经了解，严某有多次违法犯罪的前科，平时喜欢混迹赌场，行踪不定，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同时，严某经常换手机号码，仅由潘女士妹妹提供的手机号码就有4个。办案民警曾打电话联系严某，让严某来派出所协助调查。接电话的是名40来岁的男子，但对方一听是民警来电，立即说自己不是严某，也不知道严某是谁，随后就匆匆将电话挂掉。
　　就在侦查工作陷入僵局之时，办案民警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到“陈姓男子”与季某联系用过的那个手机号码上。办案民警通过侦查发现，该号码的使用时间是2013年2月25日至3月5日凌晨6点，总共才10天。调阅该号码的所有通话记录，发现该号码只与季某的电话有过联系。也就是说，该号码是专门为联系季某而准备的。而在案发完成交易后，“陈姓男子”就不再使用该手机号码了。从这一细节，能看出“陈姓男子”很是谨慎。
　　时间飞快进入6月，粘稠的热气笼罩着大地，也炙烤着办案民警略带浮躁的情绪。怎么能不急？都案发两个月了，躲在幕后的黑手还是不清楚。
　　2013年6月11日，夹在“陈姓男子”与季某中间的介绍人“罗子”在安徽合肥落网。办案民警立即星夜赶赴合肥，次日即将他押回宁海。经审查，犯罪嫌疑人张某交代了联系季某打人的事实，并指出躲在幕后指令季某打人的就是严某。2月底，严某本想找张某去打人，但因张某当时身在江西无法赶回宁海，遂将自己的朋友季某介绍给了严某。
　　张某的供述，给本案的深挖指明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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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证：犯罪者终难逃其责
　　从法律层面来讲，单靠张某对严某是本案幕后指使人的指证，还不足以定案。能不能再找一些其他的线索？思虑再三，警方决定再详细地审问一遍季某。
　　据季某回忆，打人的当天下午，严某曾给他汇了500元定金，但银行卡号记不得了。办案民警查询了季某所有的银行卡开户信息，证实有一张银行卡在3月4日15时收到一笔500元的汇款。或许，这笔钱是条线索！办案民警赶赴该行总部，调取了相应时间的监控资料。从视频资料上看，一名40多岁的男子在一台ATM机上存了500元钱。经过熟识严某的几位亲友辨认，该男子就是严某。再将监控视频交由季某辨认，季某当即认出这人就是案发前带路的中年男子。
　　与此同时，办案民警在该案件其他领域也有了进展。民警在调查中得知，严某曾唆使一名叫“小丁”的男子去打潘女士。在查明“小丁”的真实身份后，办案民警对其上门进行走访。开始时，“小丁”有所顾虑。在办案民警以诚相待，晓之利弊，耐心讲解相关政策后，最终打消了“小丁”的顾虑。“小丁”说，他来宁海打工有五六年了，是在饭局上认识严某的。2013年2月底，严某打来电话，让“小丁”帮严某打人，“小丁”当时就拒绝了严某。
　　这一下，严某可跑不了了。因严某有重大犯罪嫌疑，办案民警立即将其刑事追逃。另一方面，为促使严某投案自首，民警多次赶往严某老家做其老母亲及其亲属的思想工作。在与严某家属的数次接触中，民警得知严某与家人的关系并不融洽，平时基本不回家，并从侧面了解了严某与潘女士一家的恩恩怨怨。
　　原来，2012年10月开始，严某夫妻俩就闹离婚了。到了2013年2月，这对夫妻因一点小事发生了激烈争吵，随后潘女士的妹妹索性就躲进了潘女士的家中。无论严某说什么好话，潘女士的妹妹就是不和严某回家过日子。在整个过程中，潘女士都是帮自己的妹妹，一来二去，严某就对潘女士有了颇多怨言，就起了叫人打她一顿的念头。
　　2014年5月29日，经过秘密布控，严某在宁海某村庄被抓获。在审讯中，严某或始终埋头沉默不言，或索性顾左右而言他，拒不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最终案件以零口供的形式起诉至县法院。2014年10月，县法院对这起零口供的雇凶案件进行了审理。在庄严的审判庭内，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严某不得不认罪。除了交待已被查实的犯罪事实外，他还主动赔偿了被害人潘女士的经济损失。10月21日，县法院以故意伤害罪判处严某有期徒刑一年。
　　作奸犯科者，不管诡计再多端，还是要为恶行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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