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1-11-30 13:54 编辑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走廊上一个男中音礼貌而焦急地问护士站的值班。他,来了。
“麦子,”他推门进来,“她怎么样?”有些沙哑。 “还是老样子。就是电话里说的那样。”麦子说着抹了抹鼻子,“还是昏睡不醒。” “你守一天了,我来吧。”他说着脱了他的北方大外套,捧了方凳子坐在我的床边。 “那我先回家洗个澡吃点东西再来。”麦子轻轻掩上门。
我很平静,他,我不知道。房间里的钟走得很快,像是欢迎这位声音有些沙哑的高个男人。也像是在围观病房里的这对孤男寡女发生点什么。
他理了理我额头的几缕碎发,温和的握着我的手。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受压力,自己躲得远远的。”听了他的话,我心里一紧。 “你知道吗,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会出现幻觉。一会儿你在听涛餐厅等我吃饭;一会儿你的自行车坏了我要赶紧去修;一会儿家里灯泡坏了我要快点去换;一会儿要下雨了衣服还没收,我又要挨批了。”他哽咽着亲着我的手背、手指。紧握着的我的手都是汗和泪水。 “我只是想给你个家,让你安心的家。我不该躲着,不该假装冷漠,不该让你为我忧伤为我消瘦。”他张开我的手温柔地摸着他硬朗的脸。密密的胡子茬在手心里摩挲。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哭着用我满是他的汗水和泪水的手去拍他的头。(脑袋?) 我虽哭不出眼泪,心里却是泪海决堤。为什么你要那么沉默,为什么你要到这一刻才对我诉说。只可惜来不及了。我已求安琪儿将我化成一棵树。我想长在长白山上,仰望蓝天白云,苍穹繁星,脚下灌木矮丛兔奔鹿走。
我把记忆塞进了洗衣机里清洗(除尘?),甩干了留下的都是你。我在寂静地长白山上淡淡地想念着你,但这已经与你无关了。猎人来了又走了,冬天走了又来了。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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