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1-12-15 09:44 编辑
若·失忆 (上)
一辆单车,后头带着一个人。白天摩肩接踵,现在冷冷清清,各个路口黄灯闪烁。离我们最近的是这里的社区医院,第一次来,还是大晚上的,幸而有晚归的热心人指路。 昏暗的灯光,昏暗的大夫的脸,斑驳的绿色走廊,斑驳的绿色长椅。我先把麦子安顿在了输液室里。里头有两三个人正在打点滴,昏昏欲睡的样子。有一位正在打点滴的老太太看上去还稍微清醒些。麦子无力的把头歪在椅背上,两只手还是按着肚子。她肚子疼,吃晚饭那会儿就不舒服,没到我下课她就疼得不行了。苍白的脸,苍白的唇。
急诊,中年大夫,化验单。 “先去交钱,再化验。”采血窗口里那个圆鼓鼓的女人爱搭不理。 “就在楼梯口。”一个年轻男人,热心。 我赶忙去交钱,麦子的手也伸进了采血窗口。她不是个胆小的人,却是很怕血。她别过脸,拧着眉,牙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 “别怕。”一只宽大的手。麦子紧握着,温暖,无杂念。 急性肠炎!都是一天三次!那上面都有!
和麦子回宿舍,就剩我俩了,她们都住实习单位。吃了药,麦子昏昏睡去,我迷迷糊糊地倒在自己床上流着口水给周老先生请安去。比起麦子的七巧玲珑心,我这没心没肺倒是能让我有安心会晤周公的待遇。 昏头晕脑的上完洗手间被洗手池子里的密密麻麻吓醒了。翻身上床去取800度的眼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麦子这些年的日记,满满三大本两小本,集体被剪碎了泡在池子里。麦子散着长发晃荡着走进来。捞出被泡软了的碎纸丢进了马桶,冲走。
第二天我有课,麦子自己走的。许久,我收到她的一条短信, “我把我对这座城市所有的不舍都化成了眼泪,洒落在铁轨上,被飞驰的车轮碾碎,被南下的寒风吹散。” 冬季,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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