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鱼老大 于 2012-1-10 16:59 编辑
北风正紧,王胖子的修车铺。他蜷缩在遮阳伞下的一块大木板后面。穿着他的旧军大衣,一顶破皮帽子。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肤有些黑,却还算得上清爽硬朗。磨破了的军大衣的袖口翻着棉絮,早已经被蹭的发黑。他的白色劳动手套被车胎和油污染得乌黑,食指和大拇指都磨破了,露出黑黑的指甲。他嘬着半截烟,若有所思。
他是该想想自己还能干点什么了。自从他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他的生活再也没有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过。他不怪他二叔带他去外地打工,毕竟那两年多来水电工的技术都是他二叔教的;他不怪他二叔不再带他去接水电,毕竟谁也不愿意带着个瘸子的小工。
二叔是这一块地方技术好又口碑好的水电工。他带了好几个徒弟一直在外做活,过年也不一定回趟家。守着这个修车铺虽说赶不上接水电赚的多,也还能勉强养活自己的。“幸亏没老婆。”王胖子自忖着。
“没老婆”这事说来王胖子又该心酸了。出了院才到家,年后准备结婚的女朋友电话就追来了,意思谁都猜得到,“分就分了吧,反正我连自己也养活不了了。”说完挂断了,干脆彻底。只不过一个人半夜醒来的时候,心底一阵阵得疼。
可是眼下呢,眼下怎么办?修车铺子占的地方是村里公房前的一块空地,按照拆迁计划,路西的这一片都要拆了盖回迁楼。一眼望去,原先的民房现在成了瓦砾一片了。两三个包着头巾的妇女,操着外乡口音在瓦砾堆里捡废品。有时他真想找个外地女人做媳妇。外地人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人踏实,心眼好,日子照样能过得好!可是一连介绍了两个服装厂里的外地女工,人家都不愿意跟着他。“算了,不想了。”他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快十二点了,该回家吃饭了。
他沿着瓦砾边上的那条原来就有的泥巴路一瘸一瘸的走着。如果不是开车,附近的人们都更愿意从瓦砾丛中穿行。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这个他懂。不过,路本来就是在这里的,只是路边的这些房子拆了而已啊。房子拆了是房子的事情,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么?王胖子想不明白,他还是走他的泥巴路。
身后来了辆车,喇叭不耐烦的尖叫着。王胖子赶紧往边上靠了靠。车子檫着身边过去了。又来了一辆,王胖子在道旁站着,等车先过去。车到了身边竟停了下来。车窗摇了下来,是二叔。 “是叔回来了。”王胖子猫了一下腰。 “嗯,回来了。上车吧,我载你回家。” “不了,这就到了。摇了摇破皮帽子,指了指家的方向。 “哦,也好。等我一会儿放下东西就去你家。“ 车稳稳地开过去了,车牌上有两个“6“。
傍晚收摊的时候二叔来了。让他明天别摆摊了,上午去趟村委会。村里正缺个水电工,二叔帮他去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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