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青年

fireme

“起哥，我发现我有点想被你骂了。”
“嗯，不错。你已经潜移默化地被我调教出来了。”
这段对话着实让我的心暖了很久。才分开不到一个月，罗子就如此想我了。平日里在寝室，连着好几个月也没见他说想被他女友怎么怎么地，当然他女友再怎么怎么地他也没我骂的花样多。
实际上，我并不想用“调教”这个词儿，因为这样简单一个词儿里面包含的暧昧实在太重。
我想，每个人都有一种秉性，就像我很讽，他很囧。
本来这世上囧的人不少，但那种令人发指的地步，却不是谁都能达到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罗子的囧，会让我按捺不住心底骂他的蠢蠢欲动。注意，就算只是蠢蠢的欲动，也是按捺不住的，更遑论萌动、骚动、冲动了。这种功率放大的作用，叫效能，若非国之栋梁无以达其高度。
我并不认为罗子一开始就囧到境界了。在认识到同寝室的两年多时光里，我打心眼里认定他是个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这种与我格格不入的风范，显然让我始终对他保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哲人说，两种对立观点之间，总有相互的嘲讽。我明显也能感受到罗子当初想和我做两条平行线直到天荒地老的意愿。罗子不会冲我笑，我也不会抱着他哭。
这就叫风马牛不相及、水与火不相容。
最开始，他住5楼，我住3楼。搬家以后，他住西面，我住东面。再搬家，他用4号柜，我用3号柜。也就是说，从这个时候开始，罗子开始展露他的囧了……
既然同居，不可避免的，我得见到他笑，前提是不管我乐不乐意。就像他刚睡到那张床上时，总会挑衅于其他三人“来，给爷笑一个，不然爷给你们笑一个。”继而全然不顾我们的感受，自个儿呲牙咧嘴地不知穷欢喜什么。
也就是那样刹那的捕捉，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强得我顶礼膜拜，大有“椰风挡不住”之感。那一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圆不圆、说方不方、说丑不丑、说帅不帅的脸上，分明浮现出一个“囧”字。其特点即是该弯的眉毛耷拉着，该上翘的嘴角瘪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欲说还休梦已阑，欲语还噎情已怨”，俨然已入了化境。
什么叫栩栩如生？什么叫入木三分？什么叫惟妙惟肖？什么又叫形神皆备？一个是横撇竖捺的汉字，一个是眼耳鼻口的人脸，同样的风马牛不相及、水与火不相容，但偏偏世间的缘分便是这样妙不可言，纵然岁岁年年人不同，年年岁岁里却总有相似的花。当然，我不是说罗子的笑花枝烂颤，我只是说他的笑带着一种含苞欲放、箭在弦上的憋屈感。
无此心情、无此造型。扭曲的面容下必然有一个纠结的灵魂，蹲坑的哼唧里也必然有一种便秘的苦楚。
正所谓“欲得文明之幸福，必经文明之痛苦”，而我想竖起拇指称赞的是，罗子的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正承袭了古代士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气、神，“未笑先带三分泪”的忧伤路线显然胜过“未笑先带三分媚”的性感路线。这，又成了一个战略问题……
然而掐指一算，罗子打肿脸了也仅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少不更事的年纪明显没有在思想上做好进入战略境界的准备。他，只是个青年。我更愿意相信，囧样笑容，是他青春期里明媚的忧伤……那是阳光下的泪流满面，也是狂风里的笑靥如花。我猜测，罗子在十六十七花季雨季的时候，一定常常站在空无一人的山坡上，用45度角仰卧天空，并且“地点随便，姿势不变”，直到脖子酸疼、眼中噙满泪水。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意犹未尽，觉得这样的囧笑容很适合他那颗最残酷也最温柔的心。
“你笑一次，我就可以高兴好几天；可看你哭一次，我就难过了好几年。”也有可能罗子本就是个敢笑杨过不痴心的种子，闲来无事就在每个星光陨落的晚上数寂寞玩，听了歌就流泪，哪怕是《十八岁》和《1030》。这样的自娱自乐搁到寝室里，让他成了主角，笑一次就像是难过了好几年。
推测，是不可全信的。关于罗子的悲与喜、乐与怒，凑近了他的脸也只能看到眉眼唇齿。再隐秘些的，终究不得。一个囧笑，便犹疑在了似即若离之间，更遑论坊间盛传“囧人囧事囧什么”中的其他，那是怎样一种叫人欲拒还迎、欲罢不能的妖娆，估计也只能恰似某些人的温柔了。

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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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b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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