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诊所故事 竺欢萍 门口的台阶上伏着个老太太,我赶紧去扶着她进门,让她坐在凳子上,问:“老人家,你是量血压的吧。”她说:“我要挂营养的针,头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饭也好几天没吃了。”我告诉她,不要急,先静坐一会儿,再量血压。她颓坐在凳子上,左看看右看看。 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高压230,低压180,我问:“老人家,几岁了?”她笑眯眯看着我:“快90岁了,现在还是88,过年就89了,医生啊,你快给我挂营养的针,我难受,没力气,心里慌。”老人家一连说了很多,并坚持一定要挂补充营养的盐水,我耐心解释现在不适宜补充营养,应该先降血压,她犹豫了一会儿,问:“那要多少钱,不会很贵吧?”我说:“35元。”老人家很惊奇:“这么便宜,有效果吗?”顿了一下她接着说:“医生不会骗人的,你快给我打针。” 我给她打好点滴,老人家一下子来精神了,让我坐她旁边听她娓娓道来:“我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他们都太忙,没人照顾我,我还鲜潜(健康),自己洗衣、做饭。那天,我跟小儿子说生病难受,哪知他说,你去“烹灰”好了,我们还可以办丧事收人情。我心里难受啊,一直睡不着,心想,这么好的日子,我还没活够,干吗要“烹灰”呢,只要挂几瓶盐水就会好的,对吧?医生。”老人家的话语和神态让我觉得童真再现,她也不是一定要训斥儿子的不孝,除了对活着的深深眷恋,还夹杂了些许幽默。她继续唠叨:“我以前很苦的,老头子死的早,我一个人要养大这么多的孩子,每天都干活,还吃不饱,那时想只要能让我吃一顿饱饭就知足了,哪知道现在的日子好到天上去了,什么也不用干,政府还会给钱,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你说这么好的日子,去”烹灰”多可惜,你给我挂盐水,我就会好的,菩萨说过了,说我能长命一百岁的,到一百岁还要好多年呢。”我尽量不打扰她说话,让她一个人发表感言,眼看着一瓶盐水挂下去,老人家忽然很兴奋的告诉我:“我好了,说话也有力气了,现在想要吃饭了,你的药真灵。”我们相视哈哈大笑。 现在的农村,生活条件很好,吃、穿、住不比城关差,最大的问题是年轻人都出去了,留守的大多是老弱病残,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人,已经七、八十岁,抑或九十多岁的也有,他们大多没有文化知识,都是劳苦出身养成节俭的习惯,不懂得保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十有八九都会有高血压,也不按时吃药,只是感到难受时才吃药,年纪大了出行不方便,也很少到诊所量血压,所以血压很不稳定。农村的医疗条件还不是很好,医学知识不普及,我想尽我所能带给人们一点点的常识,希望老人们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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