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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失落的文明 第一节、飞往银川
啃完手中的麦辣鸡腿堡,吱溜一声吸完了最后一口已经全是冰水的可乐,我抬起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7点10分。看着萧山国际机场繁华的候机大厅,看着各式各样来去匆匆的乘客,我不由得叹了口气,紧了紧手中飞往银川的登机牌,心想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在杭州漂泊了几年,我还是孤身一人,没有朋友,没有记挂,只是见识到了大城市的喧哗和冷漠,也许真如华子所说的那样,我只适合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一个独行侠。 我叫阿兜,姓王,不要对我的名字感到惊奇,也不要因为这个名字土就觉得我是出生于六七十年代的那批人,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八零后。我来自一个孤儿院,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在我的记忆中,孤儿院就是我的家,孤儿院的老院长就是我的亲人。院长姓王,人们叫他老王头,我是他在一座桥洞下捡来的,所以我自然也就随了他的姓。话说发现我的那天,老王头本是去镇子里的集市,他打算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去买吃的。当他慢悠悠走到七孔桥附近,突然没来由的起了一阵大风,风吹的他站立不定。天空刹那间变得像被调皮的孩子泼洒上墨汁的宣纸一般。“这鬼天气!”老王头嘟囔着,他很奇怪偏偏只听得雷声隆隆,楞没瞅着一道闪电。当他走到七孔桥跟前,四下里狂风突然大作,心中不由觉得发毛。要知道这七孔桥是横跨大龙溪前往小镇的必经之路,也是这溪流周边的唯一高点。老王头也读过几年书,他知道在这种雷雨天气里,走在至高点上是再危险不过的了,可四周就桥对面的水纹观测站可以避雨。他心想,等真下起暴雨来,站在这空旷的桥旁更危险,还不如几步蹿过桥去。想到此处,老王头打定主意,一箭步跨上七孔桥的台阶。就在此时,“轰隆~~”一声爆响,把老王头吓的一个哆嗦,只见一道耀眼无比的粗壮闪电就直直坠落在七孔桥的正中,吓的他一屁股坐倒在地。慌乱间,惊魂未定的老王头听到了一阵阵哇哇的大哭声。老王头循声看去,在七孔桥上的一个桥栏旁见到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包裹。他卯足胆子勉强的挨到包裹边,定睛一看。竟然里面裹着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娃娃,那小娃娃眯着眼睛正老气横秋的瞅着他。呵呵,那个小娃娃自然就是我了。在我长大后,老王头还总是提起这事,说我那个时候的哭声真的比雷声还响亮。他发现我时,我是被一张薄布片兜裹着,活脱像一个蚕蛹。那布片看起来很薄,却很保暖耐磨,因此也便宜院里的几个小鬼。老王头让人用这布给我们几个做了几条小裤衩。后来,老王头给我起了个小名叫阿兜,因为他发现我的时候,我是被这薄布片兜着。他也相信名贱命长的理论,也希望我这个从小就被人遗弃的可怜虫,在长大后能健康幸福。可心地善良的老王头却在我17岁那年因癌症过世了,他在弥留之际把我们几个从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孩子叫到身边,不停的嘱咐我们,他不在的时候一定要互相帮衬,要多做善事,做个好人,报答社会。 转眼间10年过去了,孤儿院的孩子们早已经各奔东西。只有华子和我还有联系。他在银川做药材生意,听说我在杭州这个沿海城市混的十分落魄,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我去银川帮他照看生意。我曾在西部边防部队当过两年兵,了解当地的风俗和民情,也会两下子,而华子也需要自己信得过的兄弟来帮他。 “乘坐南方航空 CA 1775次航班前往银川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手持登机牌,由10号登机口开始登机。”机场播音员那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 “真的要走了!”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透过候机厅厚厚的玻璃,最后望了眼在这生活了7年的城市,决绝的拖着拉杆箱走向10号登机口。 飞往银川的是一架空中客车A320,找到我的座位后,将我唯一的家当,那个红色的拖杆箱扔上了座位上的行李架。我坐在机尾部靠窗的位置,旁边坐着一个时尚的女孩。我偷偷打量着她,小姑娘戴着一个硕大的挂式耳机,染成带点棕色的长卷发,就那么自然的披在双肩上,一副棕色镀铬金属边的墨镜遮住了大部分脸。脖子上是松绿石和红珊瑚石珠子做的长挂坠,这种石头我在内蒙古游历时在一牧民家的女主人身上看到过,相当的好看;白色的小背心,黑色底镶白边的短裤露出古铜色修长的小腿。“嘿!你好。”她发现了我在偷瞄她,于是冲我笑了笑。我咧咧嘴,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把视线移向机窗外如黑天鹅绒般的夜空,沉默不语。 “先生,你这样可不礼貌哦。”见我不理她,小姑娘噘着嘴冲我温怒道。 “哦,对不起”我扭过头抱歉的笑了笑。小姑娘把墨镜拿了下来,放在了腿上。“先生,你也去银川么?”她注视着我。 “恩?”我抬头,同她清澈的眼眸一对,有些尴尬道:“是,是的。”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早就遇见过。”她冲着我俏皮的眨巴眨巴眼睛。而我看着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这样一个漂亮时尚的女孩。“难道她暗恋我?”我脑子里突然蹦出那么一个可笑的念头。随即我狠掐了自己一把,醒醒吧,像我这样看到女孩就会脸红的性子,谁会喜欢我。从小到大深入接触过的女孩,两个巴掌就可以数的过来,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性取向偏差的毛病。 “还真不好意思,我真不记得了。”我不敢去看她漂亮的脸蛋。小姑娘看出了我的尴尬,嘿嘿一笑道:“在登机大厅的时候,你拖着拉杆箱不小心撞到我了,当时你可没向我道歉,就急冲冲的走了。我可是记得这血红色的箱子!因为大男人拖着这样的箱子,可让人印象深刻了。”我恍然,于是尴尬的连声道歉,心想我这么一个高大粗壮的大老爷们,竟然拖着个大红无比的行李箱,的确有些那个什么的感觉,不由有些脸热。她见我不吱声,也不反感,自我解嘲般的继续道:“呵呵!没关系,可能您没注意到我。先生,我其实刚从英国回来,在杭州玩了几天,现在打算去银川看看呢。我听说银川的西夏王陵说个很不错的地方。你是银川人么,能不能给我介绍些好玩的去处?”小姑娘显然对银川之旅感到兴奋不已。“这个!~不好意思,我不是银川人,我不去旅游的。”不善言谈的我冷冷的回答道,随手拿起飞机的逃生说明看着。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玩着手。我斜眼偷瞄了这女孩一眼,只见她撅着嘴吧,我心里只希望没伤到她的自尊。这时候我发现,女孩旁边还坐着一个留中发的男孩。我想应该称他为男孩吧,因为他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稚气。不知为什么,这时的他却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目光望着我。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有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和小桌板。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内或座椅下方。本次航班全程禁烟,在飞行途中请不要吸烟。”机舱内响起了起飞前的提示广播。 过不多久,突然背后传来强烈的推背感。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行。飞机爬升导致耳腔内的气压差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用手去按了按耳朵外侧,希望这样能减轻些不适的感觉。 “多做做吞咽动作,这样耳朵会舒服些。”小姑娘碰了碰我提醒道,冲着我示范性的做了几个吞口水的动作。我将信将疑的也马上学着吞了几口唾沫。果然耳道里好像通气了,瞬时舒服了许多。 “有效么?”她好像希望知道谜底答案的小女孩一样,眼睛里充满了欲知答案的好奇。 “恩,好多了,好很多了,谢谢你。”我报以感激的微笑道。 “我叫朵拉,您可以叫我拉拉,我的朋友们都喜欢这样叫我,”这小姑娘笑的样子真好看,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先生,您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么?”她又问。 “我姓王,你叫我阿兜吧。”我爽快的说道。 “阿豆?”小姑娘用手捂着嘴,噗哧一声就笑出声来。“叫豆子的名字真的好奇怪,我记得英国有一位憨豆先生,你莫非和他有什么亲戚关系? “哦!不,不,不!我的兜是衣兜的兜,不是豆子的豆。”我有些脸红耳赤。 “恩,那好吧,瞧您脸红的。”她看到我这扭捏的样子似乎有些得意,“那我叫你兜兜先生好了,很少有人会有那么奇怪的名字。” 我低头不语,心想估计用百度搜索,全国叫王阿兜的估计找不出了吧。她看着我,见我不说话,于是扳着手指随意的说道:“兜兜先生,认识你很开心,你可不像我旁边的家伙。”说完,她斜了一眼旁边坐的男孩。 那男孩一听,不怀好意的瞟了我一眼。眼神里尽是带着不屑与鄙视。 朵拉也不理会,开始和我聊天。难道海归的姑娘都和她一样?都是那么开朗健谈?能够对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掏心掏肺的说个不停。从闲聊中我才知道,旁边的这个男孩现在正在追求朵拉。小伙子从英国一直追着来到国内,他姓曾叫人杰,父母是一个大煤场的老板,属于暴发户富二代。而朵拉的家人则是国内搞运输的,家里的生意和这位人杰兄的父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难怪刚才这小子对我一脸的鄙视。
我望着机窗外灯火通明的杭州城渐渐远去,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和无奈。毕竟这是一个我生活了7年的城市。朵拉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柔声问道:“你怎么了,看你愁容满面的,莫有什么心事?”我不想回答小姑娘的问题,因为在我的内心深处满是孤独。自从老王头去世,孤儿院散伙,我经历了许多许多。生活的重担过早的压在了我的肩头,让我不堪重负。我时常想象着自己的父母,究竟是怎样的父母会这样狠心的抛弃自己的孩子,让他一个人痛苦的承受这样的煎熬?朵拉见我不回答,于是瞄了一眼曾人杰,竖起一只手挡在嘴边低声道:“难道您也和我一样,被人纠缠?”我无奈的摇摇头,其实我多希望有人来纠缠我,对我来说被人纠缠真的是一种幸福,毕竟有人牵挂着追寻着你。我身边的这位姑娘,虽然出落的美丽大方,可心态其实还只是个孩子啊!不曾亲身经历过我的一切,又怎能体会我内心深处的孤独呢。我注意到那个叫人杰的小伙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黑着脸。于是朝他一呶嘴,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啦,小姑娘你还是别逗我了,我还真怕你旁边的帅小伙一下飞机就会找我拼命呢。”小伙子瞪了我一眼,低哼一声,转过头去避开我的视线。朵拉赌气的怒哼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他敢么?”。“唉!”我一叹气,原来我不经意间成了小情侣斗气时的道具。我思量之下不禁觉得好笑,顺手拎过一件薄外套披上,闭上眼睛不再搭理。飞机还在以大角度平稳的往上攀爬,机舱里安静的很,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可谁能想到,在几分钟后,我们所有人将会经历有生以来最最离奇的事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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