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邻居H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人忠厚,勤勤恳恳,18岁那年参军入伍,在部队曾当过班长,随后就入党,虽然部队领导有心栽培他,怎奈在农村时他没读什么书,没文化的兵领导只能是望“兵”兴叹,服役期满只好忍痛割爱,让他转业。其时正好有一大型国有企业招工,也算领导的一份厚爱,就让他转业当了国企职工。 他在国企也干得不错,退休前他当过十八次劳动模范,国企领导也很看好他,终究没重用他仍是因为他文化根底浅。退休后的H赋闲在家百无聊赖,一个女儿又远嫁他乡,他与老伴几十年面对面,再也难叙心曲,他开始寻找新的乐趣。养过鸟,鸟飞了;种过花,花蔫了;喂过鱼,鱼死了。那段时间他几乎要疯了,他深知这些雅趣是需要文化技术来滋养的,有文化的邻居中已经从电脑中获得乐趣,这于他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退休前的一件小事让他终生难忘,那阵厂子里食堂搞改革,在大厅里搁一台电脑,谁想吃什么饭菜,就输入电脑,电脑全厂联网,在车间也可订饭菜,本来是件方便大家的好事儿,可他不会电脑,没订饭菜,食堂不卖给他,他气得砸了食堂的饭盆,最后自然是饿着肚子赔偿损失。到现在,一提起电脑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终于,他还是找到了一种“适合”于他的娱乐活动,说“适合”是说他能参与其中,并不是说他玩得怎么好。这项活动就是顺口流说的:“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二百五”的打麻将。不玩还好,一玩他就一发不可收拾,通常他一天打三场麻将,早上七点半到十一点半为第一场,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六点为第二场,晚上七点至深夜零点为第三场。至此麻将与他结下不解之缘,老伴见他如此不管不顾疯狂地玩法,替他很是担忧:一是他常赌常输,几个退休费都拱手送给别人,正常生活都难以维持,且时常向女儿撒慌要钱。你一说他,他还振振有词:“小赌怡情,大赌才伤身,你别整天唠叨令人心烦。”再者担心他的身体,他在部队当炮兵时,那时候机械化程度低,人拉肩扛的时候多,转业后又当搬运工,长期的负重压弯了他的脊背,他走路就象在地上找钱,再加上打麻将常打常输,每次回到家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发脾气,摔盆打碗,鼻乌嘴青,看着令人心疼。 无论老伴如何劝说,H只是我行我素,终于有一天老伴含恨离家出走了...... 老伴的出走没有能改变H的嗜好,他继续对搬“砖”的游戏乐此不疲,他说:“我真是不明白一些人是怎么想的,每天一清早就去买菜,忙得屁滚尿流,就为一张嘴,你不会早上一馒头,中午一个馒头吃了打麻将?” 按说人生观是在青年时期形成的,H的“一个馒头”的人生观却形成于退休以后,实在叫人不可思议。 来源:中国教育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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