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曈,是她第二次生命开始的时候。
问她,为什么会有第二次生命,难道是一只猫?她漠然一笑后说:如果你五年后依然记得这个问题,可以,我回答你。
时光穿梭,在阴,道度过是短暂,在铁窗度过的是无比漫长。灵魂被囚禁十年的滋味,几乎没有人懂。
五年后,耿耿于怀的问题再次被提起。
曈。你为什么有第二次生命?
涂着油滑头蜡向天笑发型的女子,反问,那你又为什么强迫我叫做曈?
一个本该被时间揭开真相的疑问,随着人本性的潜能,彼此之间分不清扮演的角色。
曈,你不是曈,那你是谁?你告诉我!
天津冬夜,虽有上帝眷顾,却依然冰天雪地,那一轮比X光还透析的冷月,将一切都照得分外明朗,除了两颗对立的心。
想知道我是谁?很简单,你敢做个游戏吗?
当知晓游戏不是一般的游戏,嘴巴说“不”早已经迟了,当自己都明知毫无把握去赢的游戏,确切说,那叫送死。
游戏开始,心忐忑不安,眼左摇右摆。
曈说:
2008年,我遇见他。
2009年,有好感。
2010年,开始相爱。
2011年,他整整消失一年。
2012年,他回来,但好像不是我认识的人。
轮到我:
2008年,我遇见你。
2009年,我迷乱你复古的箍发。
2010,在一起。
2011年,我和你去远行。
2012年,我爱死你的双眼皮。
说到这,明显发觉曈慌乱失措,但一个经历人间百态的女子很快平静情绪,瞪大眼瞳问,2011我们去了哪旅行?
我说:观音山。
第二天,我被控诉了,涉嫌谋杀。
起诉我的,正是曈。
经过三年半年官司,我被判无罪。
首先,即使我有杀人动机,但我还不至于蠢到两人单独旅行时去杀人。
再而,在2012年清明,邻居亲眼看见她还活在世上。
最后,2014年圣诞,她写过亲笔信回家。
种种证据表明,她还活在世上。
我想不明白,曈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我杀人。或许,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但不愿意去拆穿。
2015年5月,时隔半年,我再次见到曈,她在云南大理一间静僻旅馆落脚,熟悉的铮亮手镯,碰到陶瓷碗发出脆爽“哐哐哐”声,她入迷看《洛丽塔》,将我对她的痛惜和世间一切危险置身事外。
曈。我沉吟叫道。
如果你没有看过《冷山》,就永远不能体会那种从死至生、从失去而复得、从失散到圆满的悲喜交加。一串串眼泪滑过脸颊,比现在任何一份振臂高呼显得激动而真挚,那种纯粹的表情,像经过阿尔卑斯雪山冷藏千万年淳朴。
是谁杀死了她,我和曈都一清二楚。
我们睡了一整夜,第二天起床,只有一双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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