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缑城(18)环城西路

金色麦田 · 发表于 2017-9-24 18:40:00

环城西路
      常常路过的环城西路，几乎就在不经意间，南侧衔面及背街的几条巷弄如大夫第巷、二亩园等，就悄无声息地拆得干干净净的了，拍无可拍，后街一带拆迁照片，权当环城西路背景照。
      环城西路，在八十年代末，还只是一条纯粹的沙石马路，一条整齐地隆起于田野之上的夯土路，二侧零乱地散种着群子树，不时会有人将死去的猫悬挂树上，显得有些荒芜与萧瑟，尤其在月夜之下。
      它，原本也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一段墙，一段古老古城墙被扒完砖后，遗存下来的夯土墙，虽为最后的古城墙，仍如大多数的千年绝唱一般，免不了被篡改被平庸被掩埋，直至无人知晓。
      已没有多少人，会忆及它的往生了。城墙外，曾经沃野百里，泥土芬芳。靠近城墙脚，还有条丈余宽水渠，流水潺潺，自西门流经小北门、大北门，穿颜公河、入小东门而去，经年不息！
      年少时，在这条路上，曾给全班留下过集体记忆，他们或许还会想起，它，是墙不是路，他或她，曾经是老师、同学，不是陌生人。
      小学就读城中小学，一会反击右倾翻案风，一会儿庆祝邓小平复出任副总理，兴高采烈地常被组织上街去游行。
      尽管显得有些乱哄哄和莫名的躁动，但当时对学生的身体健康，还是相当重视的，每年会如常开展体检，只是体检的方式，让现在的学生是万万想不到的。
      体检的方法就一种，就是化验大便。
      取样前，钱老师会在头天放学前，给每一个学生，发二张很厚的油蜡纸、一根细麻绳、一张穿有铅丝的牛皮纸标签，让学生第二天上学时，将拉好的大便，包好缚牢并在标签上标注好姓名，带回学校放教室门口的倒缸篮里，然后指派力气大的学生，扛到位于西门范家桥头的卫校去化验。
      每年这一天早上，全校学生都会手缠细麻绳拎着大便包，穿大街走小巷来上学，这充满年代感的场景，忆及让人忍俊不禁。
      到了读过渡班这多出来的半学期，与牛卵同学一起，接受班主任钱老师指派，去完成送大便包到卫校的光荣仼务。
      选了条穿县后巷、过小北门、插环城西路的近路，杠着堆得小山似的宝贝，一前一后是杠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歇了几回，到环城西路大油罐位置时，重，实在是重，卸肩歇下来，提拎起麻绳抡圆了胳膊，扔掉好几把这些个宝贝，一路到范家总算完成了任务。
      体检表下来时，钱老师发现缺了好多学生的名字，还满脸凝狐地追问过一脸无辜的我们俩。大概吧想想这东西，玩不能玩、吃肯定不能吃，也就没继续深究。
      哪知临近毕业，被钱老师知道事情原委，一手一个，拎着我们的耳朵，给拖上讲台去检讨，耳朵差点没给拧下来，牛卵同学检讨的第一句话是：我．我．我赔！
      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都过去了，缑城与城里城外的人，得到了想得到的拥有，也失去了不想失去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