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安江水库到千岛湖

老中介人潘

从新安江水库到千岛湖
              （一）
        上周末我组织杭州的所有亲戚去千岛湖啤酒小镇度假。大小二十多人，开四辆车，还有二人体验高铁。这是我陪游客人数最多的一次。这啤酒小镇我没去过，但我相信只要在千岛湖湖区，山一定青，水一定秀，没有不漂亮的。
         我第一次去千岛湖，还在80年冬天，跟公司领导去的。那时还叫新安江水库。这次去主要是考察汾口毛竹出运道路拨款事项，顺道经淳安县城排岭镇。所以县领导非常重视，专门从县交通局调一艘机轮，在水库里转了一圈，算是游湖，那时还没有旅游一说，专门的旅游服务单位，还是4年后的事。当时我的印象只是水库很大，小岛很多，水很清，山很绿。脑子里没有“太美了”、“太秀丽了”诸如此类的感受。也许那时我还没有主动的审美意识。汾口在新安江水库的西南角，从排岭坐客轮要七、八个时，中途停靠好多码头，每天只早晨6点一班。4点多就起床了，天又非常冷，苦不堪言。
       第二次是一人去，大概1981深秋，是了解淳安县橡子的采收情况，那时粮食紧张，基层供销社动员农民上山采摘橡树籽，收购起来供给酒厂作原料。县公司派人陪我一起去的，那个乡村忘了，只记得也是排岭乘客轮二个多小时，客轮也一路停靠，上上下下人很多，大多是去县城买东西的农民，因为极大部分乡镇不通公路，机耕路也没有，因为山区用不上拖拉机这类农机，尤其水库把山区分割成许多港湾，走路绕道很不方便。
       下船后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路才到。晚饭在村书记家吃，腊肉炒蕃薯叶茎，腊肉炒南瓜藤稍头，粟子白米饭，还有自酿的地瓜烧。我觉很好吃。县公司的同志说，腊肉他们平时舍不得吃，只招待客人才割一点，粟子饭平时也吃，但加蕃薯的时候多。种蔬菜不多，一点点自留地要种“香根草”等供销社收购的香料，种这能换现钱。
       晚上我住书记家，县公司同志住他朋友家。书记家虽是瓦房，但四面通风，晚上呼呼的响，有点冷。
       第三次大概1983年隆冬，也是公差去淳安县城。晚上突降大雪，本来第二天要回杭州的，大雪封山，长途车停运了，也不知何时开通。县公司的同志说，如你急着回去，只能坐客轮到毛竹园，在岭后住一夜，明天一早岭后坐火车回杭州。
        客轮上人不多，我选窗口的位子坐下。客轮缓缓地前行着，水库空旷，没一艘船，没一丝风，湖面如一块巨大的绿玻璃，客船破开，走不多远，又恢复如镜。湖中大小岛屿都染成白色，大岛如雪山，小岛如白馒头。真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天没下雪也没晴，白茫茫的如大帐篷笼罩着，却如《敇勒歌》唱的“天苍苍、野茫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时心里才涌起所谓“美景”感觉。其实只是一闪而已，过后早放在一边了。
        这次啤酒小镇回来，我在网上查了一些资料知道，建新安江水库，主要是为建水电站发电，解决当时华东电力极度断缺的问题。大坝于1957年4月开工，1960年4月第一台机组并网发电，在此后十多年里，新安江水电站发电量占华东电网的60%多，高峰时占到68%。在当时与苏联关系交恶，被美西方封锁的国际大背景下，新安江水电站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特别是保证了上海这个共和国最大的轻工产品生产基地用电，就是保证了中国人民一半多的日用品供应。
        为此，淳安和遂安二县人民（后合并为淳安县）作岀了巨大的牺牲。
       在山区，最好最大块的农田是在低处山谷，这里也是人口最集中的地方，建新安江水库，淹没的就是这些地区。据统计，淹没良田30余万亩，淹没二座千年古城，一座是明朝名臣海瑞曾当过县令的淳安县城贺城，一座是有1800多年历史的遂安县城狮城。搬迁居民29万多人，他们离开，永远的离开世世代代生活下来的热土，分散至周边县区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心情可想而知。当时为尽快发电，大坝提前一年多合龙，加上那年又逢连续大雨，水位很快上涨，许多居民只身逃岀，来不及带走一分积攒一生的家当。可以想象当时哭爹喊妈鸡飞狗跳的慌乱情景。不过因祸得福，狮城得以完整的保留下来，静静地沉睡在水下。早些年央视专门去水下拍过记录片，镜头下的古城今人赞叹不已。听说早些年己在淳安姜家镇，花6亿元复建了一座。狮城的形可以恢复，狮城的魂也许永远留在水下了。

从新安江水库到千岛湖           
              （二）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供销社系统的职能发生了重大变化，我也不再下乡了。不知何时，新安江水库改叫千岛湖了，淳安县还叫淳安县，但县城也由排岭镇叫千岛湖镇了。不过随旅游的渐渐兴起，哪一汪碧水千岛总让人恋恋不舍，并留下美好的印象。特别是1994年发生震惊中外的“千岛湖惨案”后，无意给千岛湖做了广告，游客越发多了。所以，我陪人游湖，参加安排在千岛湖的会议也更多了。去多了，对千岛湖有了感情，同时我的审美意识和能力也随之有一定提高。
       有一次周末陪客户去千岛湖，酒店房价涨了50%，著名的餐馆“鱼味馆”要排队等座位，好不容易等到，说照牌菜“皇品鱼头”没了。于是失望地离开此店到别处。而我且暗自高兴省了500多元钱。
       后来我大妹妹家在千岛湖镇湖边“明珠花园”买了一套排屋，第一排，面湖，有五、六个房间，可住十多个人。于是我陪亲朋好友、客户去的更频繁了。后来，好我买好一日游的票，让他们自己去玩湖中的猴岛、鸟岛、桂花岛、龙山岛等主要景点，我去菜场买菜自己烧饭，既省钱又热闹自在。开始时老买“洗澡鱼”，就是外地池塘养的鱼，用千岛湖的水养几天，就混充千岛湖有机野生鱼卖。后来有经验了不再上当。
       有一年有一合作单位，安排在千岛湖一个叫“凤凰岛”的地方开会”。开车到湖边，换把渡船进岛。这岛不大，疏朗的树从中，一幢幢罗马式建筑错落有致，大小会议室、大小餐厅齐备，俨然一个小世界。我们500多人住在这里也似无声无息。后来听说这样的度假村，度假酒店，千岛湖有很多，有岛上的，也有湖边的，规模大的能接待几百上千人，小的也得有几十人。
       这次度假的啤酒小镇，不只有啤酒厂，还有啤酒泡沫造型的建筑，街头有许多啤酒瓶、啤酒桶造型的雕塑，家家有鲜啤供应，有的还免费，啤酒品种非常多，许多听也没听说过，我们所住的酒店还可洗啤酒浴，不过150元一次，贵了点，少有人尝试。还有啤酒博物馆。我进去参观了。主要是介绍啤酒发展历史，生产工艺，啤酒种类等知识。也顺带说说他们厂的厂史。品尝有代表性的啤酒品种。我尝了三种，黄啤、白啤还行，黑啤明显不如德国产来得浓香。门票85元，类似于接受酒厂的宣传，有点贵，里面有些娱乐设施可玩，年轻人可能不觉得。我老年优惠门票60元，有二罐啤酒拌手礼，心里略平衡些。
     啤酒小镇，是以啤酒厂为主开发起来的度假村，街上挺热闹的，各种小餐馆，小酒店很多，似乎成旅游标配的记念品店没看到，这算不算一种进步？湖边还有不少误乐设施，如皮划艇、卡丁车等。听说其他地方还有热汽球、摩托艇、碰碰船、漂流等许多项目。也许娱乐活动与美食一样是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统的自然风景与人文风景分类己难以概括旅游的外延。
        晚上就餐的“啤酒花园”餐厅很大，40多桌基本坐满，还有歌舞表现。菜的口味还不错，作为旅游景区，价格还算公道。
        有亲去湖边看夕阳，传回的照片非常漂亮，岀乎我的想象。落日美，日出也差不到那里，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去看日岀，但因为我们所处在湖东岸，太阳从岸上的房子上升起，没预期的漂亮，不过整个湖湾的环境非常幽静，水碧，岛朗，岸绿，还有一个风车塔耸立湖边，感觉还很舒心的。想必千岛湖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漂亮湖湾，也许这就是千岛湖的巨大魅力所在。
         回头发现有一片非常漂亮的洋房，再里面还有好几幢楼房，看上去似乎没人居住，湖边绿化布置似公园，很美，应该是这楼盘的配套。可惜了，如此好的环境且无人居住呢。看来，传说千岛湖有许多楼盘闲置，是真的。大摡与山东乳山海景房大面积空置是一个道理：漂亮的自然环境不等于适合长期居住的好环境，因为居住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不是一个“漂亮”满足得了的。

从新安江水库到千岛湖
               （三）
        回程我和老婆坐高铁。从午餐的网红餐馆“林海农庄”到高铁站有近30公里路，出租车司机是当地人，闲聊中，我说你们千岛湖山清水秀地方好，旅游这么旺盛，一定很富。不料他大倒苦水，说他们其实很穷，旅游算起来每年由1000多万人次，但能赚几个钱？富，要靠工业，为保这片你们看来非常美的山水，不能搞工业，住宿餐饮，只够养活几个服务人员，现在受疫情影响，许多店混不下去，关门大吉。尤其为保你们杭州1000多万人的饮用水，还要投入许多人力物力。我说取水不给钱吗？给钱？儿子给老子服务还能要钱？
        不过他说，他岳父家的村，就是我们吃中饭的那村，很富。家家粮油、煤气由村里每月发放，足够用的，年低还有几万，多时十几万块钱分红。为什么？早年修杭千高速公路，他们村征用去不少土地，有一大笔补偿款，村书记很有经营头脑，只一半分给村民，另一半在千岛湖镇中心区投资建酒店，时间早土地便宜，经营成本轻。现在这酒店生意很好，每年利润中拿出一部分分红。想来我妹妹家那套房若按现在市价也翻了好几翻。原来在千岛湖致富也与其他地方一样的套路一一房地产。580平方公里浩浩湖水是为资本作了嫁衣。
       回家查资料得知，司机讲的没错。淳安县是浙江省面积最大的县，但GDP总值排在全省各县区很靠后，人均GDP，人均可支配收入，也一样均排在最后几位。2021年户籍人口45万多，但2020年第七次人口普查，常住人口不到33万，说明什么？说明淳安人外出打工超过10万，为什么外出打工？当地就业不足，工资低。为什么求业不足工资，还是因为没工业。高科技、无污染的产业，山区县也吸引不了投资者。而农业、旅游服务业，既没多少产值，也解决不了多少人求业。贫困是自然的。
        如果40年前千岛湖人牺牲是为保供电，以保轻工业，保民生，而现在的牺牲则是为保一片美丽的青山绿水，保千万人的干净饮用水。千岛湖人何时能“不牺牲”，走上富裕的道路？可能湖水下的历代英灵也在呼唤。
         高卫星  2022年9月28日 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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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介人潘

今天上午老同学们在同学群里微信聊天，多是满满的正能量，我把老同学的微聊整理了一下，让朋友共赏。
老高（杭州一企业老总）说：推荐一部今年新上的电视剧《大山的女儿》。讲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黄文秀，到深山任村第一书记扶贫的事迹，由真人真事改编，共30集，我看了10集，就被深深地感动，不仅是被扶贫的事感动，更是被扶贫的人感动。若依中国旧观念，她是观音菩萨化生。该电视剧网上就能搜到。
戴老师（湖州某大学教授）说：《的》我们也看过了。这部电视剧是根据真实事迹创作，讲述黄秀从乡村出来，研究毕业后，放弃到城市作的机会，毅然回到家乡，奋战在扶贫线的动事迹。非常感人，值得一看！
老高说：重看《论语》，刚看《为政》的一篇，“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子曰：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劝。”黄文秀比夫子要求的做得更好。她不但做事认真（庄），而且无私念；她不但孝自己的父母，而且孝村里的孤老也尽心尽力帮助村里的学生（慈）；她不但“举善而教不能”而且引导不善自私的行为向善行改变。这些事，绝不象说教，感到非常真实，自然而然，符合人性人心。
高说：听说改编不大，基本上是原主人公的言行。主演杨蓉以本色岀演，非常到位。导演雷献禾，曾导演过《离开雷锋的日子》、《留和察看》、《大雪无痕》等优秀电视剧。
高说：忽然有了一个类似于哲学的人生问题：“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讲“意义”似乎有点扯不清楚，若换成“价值”，还可说说。我以为人的价值，首先能养活自己，但仅如此，价值等于零，所以，人的价值是养活自己以外对他人的功献，这样的功献越大，人生的价值越大。比如，教师教学生，企业家缴税促就业，当官的为人民服务等，思想家倡导正能量的思想、艺术家创作正能量，丰富快乐生活或醒悟警示人的作品等。这都是有大价值的。如教师“传不习”，敷衍其事，误人子弟，没价值，还可能是负价值，同理，若老板偷漏税、生产伪劣产品，乱扣员工工资，经常加班加点等，若当官的懒政或贪污腐败谋私利等，都是没价值甚至负价值；思想家传插反人类进步思想等，艺术家创作消极的艺术低劣的作品等。这都是无价值，甚至负价值。
如此说，有价值的人生就是有意义的人生。有大价值的人生，就是有大意义的人生。
高说：黄文秀只活了短短的30岁，但她为人类创造了无限的价值，就是为人类进步树立了很好样板。
高说：人生价值看整个人生，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价值意义，退休的价值与意义，就是保养好身体，开心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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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介人潘

老高说：昨天《大山的女儿》己看到25集，我时时被黄文秀的扶贫感动着。
其实扶贫古已有之，电视上经常看到，遇到荒年，官府“开仓放粮”，民间“施粥”，但或可保命，贫穷依然。西方也有扶贫，就是每月领救挤金，有些国家还不比上班的少，每天领救挤食物，还很丰富。但弊端很明显，既失了人的尊严，也滋生懒汉。
黄文秀们的扶贫，就是帮助发展生产自救、自富。但看似简单，其实非常艰难，不是传统的种粮，是种水果，种烤烟，养禽畜，养蜜蜂等经济收入高的农副产品，需要解决一系列的问题。如：起动资金筹措，种养技术培训，种苗采购，产品出运，山区道路拓宽，产品稳定的销售渠道等等。而且一家一户不成规模优势，可能赚不了钱，必须组织合作社，合作社的分工协作利益分配等等，尤其难办的是动摇了原有的包销体制，冲击了－些人一些机构的垄断利益，困难重重。
我忽然觉得有以前这样的供销社多好。这一切都可以由供销社解决。供销社不是由供销的合作开始的吗？或许振兴乡村，恢复供销社或成为必要，当然不是我们以前看到的，垄断农资供应农产品岀售和生活用品销售的那个官商。是与农民合作经营的，由政府扶持的产、供、销一体的合作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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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介人潘

高卫星：
我看过不少感动人的文艺作品，但从没有象看《大山的女儿》这样促动到灵魂深处，细细想，其实黄文秀没有什么崇高的言行，看起来都是极平常的事，人人都能做的事。比如给孤寡老婆搞卫生，洗头不梳头，三天一次，从不中断；比如想办法请果树专家来检查沙塘桔不结果的问题，保住了上百亩己种了三年的桔树；比如想出请酒鬼懒汉做升国旗手，激发他的荣誉感，竟然不但戒了酒，还接受了养蜂脱贫。也许是真情感人吧。可能我是从农村岀来，也从城里人的角度看，知道农村落后，农民艰辛，看到有人真心实意为农民着想，为农民做事的人，本能地产生感激感动。
看《大山的女儿》在感动以后，可能会改变一些人生观、价值观。再次推荐同学们去看，尤其是从农村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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