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访亲﹑会友﹑购物,忙碌了一番,今天假期结束了,早餐后,我离家前又抱了抱儿子,关照道:“轩轩,在家要听阿爷阿娘的话,要乖,知道吗?”儿子还小,当然听不懂,他只是冲我笑笑,又投到母亲的怀抱中去。儿子从来不喜欢我抱的,自打他出生以来一只如此。我十分不舍,但我必须要走了,要暂别家乡,暂别父母,还有我的儿子。 此番回乡,情况与前几年不同,心情也就不一样。我带回了儿子,却对再熟悉不过的宁海感到了许多陌生,或许我之前从未留意过吧,毕竟留意某些事物是需要心情的。宁海确是风景优美﹑物产丰饶,乡音乡情之亲切,自不必多说。但我这次留意到了家乡的另一面,很有一番感触,就在此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随便说说吧。 在全国来讲,宁海经济发达,老百姓的钱是不少的,于是消费能力就高,商业也就跟着发达。尤其在县城,商铺鳞次栉比,即便是普普通通场面不是很大的服装店,无论装修布局还是陈列的商品样式都有很高的水准,与他们在上海的同类型同等级的同行相比,几乎完全没有差别,一点都不落下风。餐饮行业的更是五花八门,天南海北的美食佳肴在这里几乎样样都有,令人目不暇接,而且价格公道,原料新鲜,厨艺高超,说宁海是美食家的天堂绝不是过誉。 许多这些年新开的市场(除了老旧的轻纺市场已很是萧条之外,)可以说“什么都能买到”,人气还旺,根本看不到空着或拉下卷帘门的铺面。每天进进出出的客人成千上万,无法计数有多少商品完成了交易,老板赚到了钱,客人买到了所需物品。可以说商业就是宁海经济繁荣的显著特征。 大型商场和超市留给我的印象最深,这次我先后去了世纪联华﹑加贝﹑景文﹑太平洋﹑国大﹑宁海大厦等多家大型商场和超市,他们的规模场面之宏大,装饰之美观豪华,管理之有效到位,商品种类之齐全档次之高,令我无法相信这是在宁海!要知道这些大型商场和超市放到北京﹑上海或是广州等大城市里去,也绝对排在一流之列。尤其是那几家大型超市,每天人潮汹涌,生意好得难以想象。记得几年前,在广东,除了广州和深圳,其他地方连地级市都没这个水准的商场和超市。当然时过境迁,现在的广东省是什么情形我就不知道了,应该同样是变化极大的。而我们不能忘记,宁海仅仅是浙东一个小小的县! 但是,商品的价格也让我咋舌,在这些商场和超市里我所看到的标价普遍高于上海的同样商品,尤其是中高档商品,无论是服装还是日用品,标价高得尤为惊人,甚至有的要高出一倍还不止! 宁海人好面子,举个例子,拿吸烟来说,宁海的烟民群体广大,除了少数老农不讲究抽的牌子之外,绝大多数人口袋里掏出来的至少是20元的“利群”或“大红鹰”,更甚的是有些人只抽80元一包的软盒“中华”!“我们宁海人赚2块钱要花3块钱的!”有人不无自豪地告诉我。如此“寅吃卯粮”岂不是在吃子孙饭吗?还引以为豪,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还开心得起来! 言归正传,有钱人没钱人买东西都只看牌子不问质量,更不会关心价格,心痛也只好痛在心里,面子上必须光鲜。于是笑坏了无良商家,以次充好﹑哄抬物价的不在少数,动辄就说是“进口名牌”,其实说不准加工产就在宁海乡下的某个角落里。畸形消费已经蔓延到日用商品领域,影响到老百姓的日常生活,除非家在农村自耕自食。如此挣得的“面子”岂不太沉重?虽说中高档商品的消耗量不能跟大城市相比,价格稍许高些也属合理,毕竟商家也是要赚钱的。但是商家不能没有社会责任感,不能只顾追求单个商品的价格最大化,因为商家自身也处在这个社会环境当中,任何不负责任的行为,最终会反过来伤及自身。 说到宁海人好面子,不得不说下宁海的“人情”,“宁海的人情太厉害了!”我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我说,住在老家的父亲也多次抱怨说:“这些年记不清为了多少事,一只只红包送了出去,还不能少了,实在有些吃不消,但又不能不送。”父亲很不喜欢凑热闹,人来客往的是从不失礼但都力求简单,现在他住在老家也不得不“入乡随俗”,尽管这里是他的家乡。现在宁海,人们为了屁大的一点事就办酒,什么事都可以拿来用以为办酒的理由。有头有脸的人办一次酒可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地收入,但又很快像发扑克牌一样一只只红包送回去。经济条件相对差一些的人家当然也不可能躲得了,面子上更不能被人看不起,为了应付面子问题,不得已只能降低生活水准。 我不得不再一次提到广东,那里也是经济发达地区,老百姓同样有钱,与江浙一带相比,发“利市”的面更广一些。记得几年前的行情是:单位里有同事办喜酒,去吃喜酒的一般也就包个200元,大家讨个喜气,并不攀比红包厚度。过年了有些地方习惯是:单位里结了婚的同事要给没结婚的同事发红包,打开一看,不过是20或30元,开开心心,其乐融融,没人会心痛给出去的钱,也没人在意收到的红包大小。在酒店饭馆,服务员小妹会跟熟悉的食客讨要“利市”,食客会笑着掏出一大叠红包,大方点的会给每个服务员一个,红包里面装的大多是5元,很少有10元的。服务员讨了开心,食客讨了吉利,皆大欢喜。当然广东各地市的红包厚度也是有差别的,但总体不能更江浙一带相比。这样水准的红包要是在宁海送出,不被人在背后骂残废了才怪,从此被人看不起,没人会理睬。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春江水暖鸭先知”,人情面子债对自身有几许影响,除了自己只有天晓得,宁海人其实很实在,为啥不能在面子问题上实在一点呢? 这两年回家我都去游玩了几处景点,发现原来近在眼皮子底下的家乡竟然有这么多优美景区!想来宁海的旅游资源可谓一应齐全,山水﹑海岛﹑温泉﹑峡谷﹑古镇﹑石窟﹑名人故居﹑千年古寺等等无所不包,这在全国来讲都是少见的。然而宁海的旅游业也可谓惨淡,除了浙东峡谷﹑前童古镇﹑南溪温泉等少数几处为外人所知外,其他各景点的名声别说浙江省,估计连宁波市也走不出去,而那几个为外人所知的去处,人气并不都很旺,大概只有浙东峡谷的游客算最多了,其他地方即便每天稀稀拉拉有点游客,开发商就会笑弯了腰。许多景区是县里年轻人“烧烤野餐的好去处”,他们离去后留下的一地垃圾,估计很久以后才会有人清理。 即便是人气较旺的几个去处,配套服务也普遍很差。比如景区内有少数餐饮点,但是游客吃不到热腾腾的饭菜,有钱也没处花去。虽然有饮料茶水供应,价钱也便宜,但那些不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游客送钱来都不想做生意,真是不可理喻!再就是休息区的设立不完善,比如那么高的天姥峰,一路上去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歇歇脚的凳子!对于尚没有很好开发的景区,管理的糟糕就更别提了。就拿雁苍山来说吧,要是在村口立一块大牌子,上面标示景区线路和景点方位,那将给游客带来多大方便!我也不会错过九龙飞瀑等多个景点,真不知道雁苍山是怎么被评为“宁波旅游新十景”的!同样的情况在其他景区有着相同的表现,要想自助游的话必须明确交通和景区的线路,可有些地方我至今都没了解到旅游线路是怎么回事,无论向朋友打听还是上网搜索,都一无所获。我都感觉“行路难”,更何况外地的游客呢?他们几乎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是一句很老的老古话了,而今是家有醇酒还需穷吆喝,这样才能招徕客人。就拿浙江省内来说,某些个经济差一点的县,把仅有的几处其实很一般的景点吹得跟仙境似的,再编造一些“明间传说”以渲染历史人文的厚度,或能再请来某个出镜率比较高的名人来代言,那么这个景区很快就火爆起来。要知道旅游一旦兴起,能带动多少经济,这一点无需我多说,很多人都能了解到的,多少个经济相对较差的县,靠着旅游业过上了好日子,当然前提是地方政府给予了大力支持。 昨晚我和伍山石窟的柴经理一同吃饭时聊起这个话题,他颇为认同,他说,宁海县历来是工业发达﹑商业兴旺,几乎没人重视旅游业,政策上完全没有倾向性,凭借投资商个人的开发与推广,明显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还说到,这次上海办“世博”,早先宁海的旅游业同行都认为可以分得“一杯羹”,至少可以淋得几滴雨露,可结果让大家全体失望:与往年相差无几!为什么呢?显然跟宣传推广力度直接相关。我戏称宁海的旅游业是“手捧着金饭碗每天都在喝稀粥”。缺少了地方政府的搭台扶持,完全靠开发商自身的主观努力去单打独斗,而没有形成集团力量就想把旅游业搞起来,在目前的社会现实来看,几乎没有可能。 啰哩啰嗦说了这多宁海的不是,但是瑕不掩瑜,故乡总是人们心中最美好的圣地,浙东明珠宁海县是个美丽的地方,她未来的一切都将更加美好!宁海是我家,我爱我家! 2010.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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