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柳条非飞 于 2011-3-18 11:20 编辑
奶奶的回忆
文/ 柳条非飞
奶奶,其实是我丈夫的奶奶。所谓嫁鸡随鸡,嫁给了丈夫,我也就叫她奶奶了。
奶奶出生在1931年的,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只是知道1931年,全国还没有解放,农民的日子那更是苦上加苦了,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
80多岁的奶奶,除了有高血压以外,再就是骨质增生,让她行动很不方便,走路时一定要依靠拐杖,很多年了都没有上过一次街,每天她就坐在人来人往的道路边。看着来来去去的同村人,去上学的孩子,去上班的男人女人都一一写进她的眼睛里,虽然她没有出门,虽然没有看电视,但她的消息却是最灵通的。不管有什么大大小小的消息,她总是第一个拄着拐杖到我们家,告诉我们谁家的孩子要结婚了,谁家的老头去世了,谁家的人得了不治之症了等等。
又是一年三月天,天气渐渐的好转了,奶奶照常又开始坐在老地方,享受着阳光。好些天我没有去看她了,抽了一点空闲时间尽一点孙媳妇的孝心。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她,虽然坐在那里,但拐杖却没有离开手。有好几个妇人围在她的身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当我走近时,原来奶奶在讲述着她的过去。
奶奶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前夫有三个儿子,改嫁给我爷爷时,又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算算总共是八个孩子了。
“听说你本来有十一个孩子的?”
“是的,那个时候哪里有什么计划生育的,有了孩子就生下来,生下来养不起就送给别人。因为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好吃的,很穷很穷。一年到头就只穿一双鞋,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还要给孩子做衣服。”
“那时是很苦的。”旁边一位大婶附和着说。
“我那老头子更加的不是人,常年赌到头,家里什么都不管的。记得有一次,把家里最好的一条裤子都拿去输了。那条裤子算是家里最好的家当了。还有一次,大儿子偷吃了一小块馍子,被我打,打了不说那天晚上还没有给他吃饭。唉,现在想来,我是亏待他太多了。”大婶们在听奶奶的过去,似乎一起感受到那时她辛酸的往事。而奶奶呢,我猛然间发现,她在用袖子拭去眼角的泪,虽然那布满皱纹的脸让人不易觉察她内心的痛苦。
“我总共送给别人家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了,老大算算今年也有50岁了,老二比他小5岁,今年也有45岁了,最小的应该也有42岁了。”几十年了,她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孩子的生日,也许这就是母亲。我在想,如果当初不是迫于无奈,哪一个做母亲的愿意把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供手送人别人呢。如今,老了,却不知道他们在何方,也许这是奶奶这一生中最伤心的事。
周围的大婶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了,她们都是做母亲的人,都感同身受。只是因为年代的不同,出生在那个年代,总是有着许多的无奈与心酸。
太阳快要落山了,大婶们都要回家准备晚饭了。而奶奶似乎又在她曾经的年代里走了一回,眼睛出神的看着前方,如今生活好了,却难以抚平过去的岁月在她心里留下的烙印。做为晚辈,能给她的,只是吃好喝好,多陪陪她,让她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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